他们二人徐徐退后几步,竟是忘了拔掉插在孟悠然身上的剑。
“二傻子,你快点上啊!”旁边的唐一菲提醒。
二傻子这才反应过来,提剑冲上去。
血水喷在了脸上,模糊了孟悠然的视线,她倒在地上,看见面前的天空犹如蒙上了一层红布,瑰丽冷魅,而又冰冷无情。
胸口温热热的,是什么东西在不停往外翻涌出来,她感觉浑身冰冷,四肢麻木,脑袋也逐渐昏沉。
小白看见二傻子的剑,赶紧挡在孟悠然跟前,同时吐出一个大白球,但被二傻子偏头躲开。
那长剑并没有改变方向,朝孟悠然再一次刺来。
“我绝不让你伤害主人!”小白暴涨数倍,竟是趴在了孟悠然身上,以身作肉盾!
迷糊中,怀中多了个软软的东西,耳边是小白哼哼唧唧的声音,呜咽着,委屈着,气息越来越微弱。
“小白?”孟悠然抽着凉气,叫了声。
回应的是小白虚弱的声音,孟悠然往小白背后摸了摸,摸到一片温热的液体。
孟悠然脑海瞬间变得清明,她睁大双目,看见二傻子的剑又要刺到小白身上,她双目划过一丝红光,变得极冷。
她抬手一挥,只是想抓住二傻子的剑,但没想到有一团红光,在她的掌心间凝聚,后来越来越大,最后脱离她的五指,拍到了二傻子的脑袋上。
然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二傻子的脑袋如爆裂的西瓜般,化成了肉粉。
高台上的评委们站起来,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端木金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但见二傻子的无头尸体,他呆呆的冷笑两声:“妖女!妖女——如此血腥的手法,真是让人见所未见啊!来人!把这妖女抓起来!”
天际,残阳如血,激荡人心的决赛彻底结束,高台上,只留下三个人,呆呆的一男一女,还有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孟悠然。
她紧紧抱着小白,彻底陷入黑暗。
凡是见过二傻子死的人,都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一个人头瞬间爆裂,高台上满是猩红的脑浆,还有二傻子直挺挺躺在台上,不停抽动的尸体。
端木齐的外孙女,这个端木世家遗留在外的血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在上京城一瞬间传开来,由原来对她外貌的争议,到现在她那血腥的手法。有人传言她是魔族的奸细,只有魔族的人才会如此嗜血,有人传言她根本就不是端木齐的外孙女,也不是大美人端木玲的女儿,孟悠然一下子处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上京城百姓酒后茶肆的话题女王。
七星陵,是北齐皇家大牢,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
那里气候恶劣,一天到晚冰冷如霜,又有冷风如刀割。一个大活人进去没多久,就会被寒风腐蚀,皮肤龟裂。
七星陵门口,有重兵把守。
容允在门口徘徊,想进去看望重伤的孟悠然,但没想到被阻拦下来。
“凭什么不让本王进去?”容允怒了,他为孟悠然担心的要命。
“圣上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侍卫冷漠的回答,让容允垂下了脑袋,他的娃娃脸上夹杂着丝怒意。
这一定是端木金暗中使坏,孟悠然的事被端木金上报给了圣上,他口口声声说孟悠然是魔族的奸细,这让文康帝警铃大作,所以,一纸诏书把孟悠然打入了七星陵。
容允正愤怒着,没想到碰上了端木金。
端木金抚着山羊胡,看见容允愣了下,随后跪在地上:“微臣叩见允王爷。”
容允一甩衣袖,冷笑道:“端木金,本王可受不起,你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一点小事都要禀告圣上!”
端木金自然听出了容允话里有话,他不卑不亢道:“孟悠然的事,岂是小事?她身怀魔功,心怀不轨,微臣这样做,也是为我们北齐着想啊!”
端木金说的真切,仿佛关押孟悠然完全不夹杂私仇,为了北齐大义。
看着端木金正义凛然的模样,容允真想一脚踹上去,但他为了保持王爷的形象,终是忍了下来。
容允哼了声,看都没看端木金一眼,甩袖走了。
端木金朝着容允的背影呸了口唾沫:“若不是看着你是个王爷,本长老会把你放在眼里?”
端木金面色发红,气的也是不轻,他身为端木世家的家族长老,在家族里颇受尊敬,即便是皇上见了他都留他几分薄面,唯独这文康帝的几个儿子,个个拽的很,不曾给过他一分面子。
端木金望着七星陵的牢门,嘴角泛起一丝森寒的笑。
他打着圣上的名号,进了大牢。
牢门是用坚固的铁浆浇筑而成,随着沉重的枝丫声,一股寒风迎面扑来。
端木金右手虚画,周身撑起一道屏障,就漫步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独木桥,桥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幸亏端木金武功高强,双臂撑开,飞度过去,他落到一处石洞前,上书“寒风洞”三个字。
“金长老。”洞口犹有侍卫把手,见着来人恭敬的叫了声。
端木金摆摆手,抬着脸端着架子进了洞。
穿过一条幽邃的小路,来到一处石门前,他胳膊稍抬,轰隆一声,石门向两边开去。
孟悠然听见动静,被迫睁开眼,强烈的光线,让她忍不住抬起了胳膊。
胸口上的伤口,依旧撕裂般的疼,虽然被简单的包扎过,但因为处理的过于粗糙简单,伤口开始化脓,她额头发烫,仿似要炸开了般,又口渴的要命,竟是感觉不到周围寒风。
“哈哈哈……”
耳边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就像尖锐的东西摩擦在地面上一样,让人听着浑身不舒服。
“孟悠然,你也会有今天!”端木金抚着胡须,眯眼望着大牢里,匍匐在地上的女子。
孟悠然睁大眼珠,看见面前的人,挣扎的站起来,狠扒着牢门,满脸愤恨:“是你!你诬陷我是妖女,害我入了大牢!端木金,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孟悠然忍住嗓子眼里的腥甜,对于她为什么入大牢,她也猜到几分,端木金看她不顺眼,处处想害她,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端木金的加害,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了个这般下场。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孟悠然噗嗤朝地上吐出一大口污血,端木金笑的更加猖狂。
“孟悠然,你千万别死,你要死也得等到本长老走了之后啊!”端木金阴阳怪气的说着,随后又是“啧啧”一声:“你看你,多可怜,伤痕累累,没人管没人问,你不是有个疼你的舅舅吗?你不是端木齐的外孙女吗?他们怎么不来救你?孟悠然,你现在就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罢了,没人疼没人爱,还逞能跟本长老顶嘴,你终究要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
端木金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昏暗中,孟悠然看见端木金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些圆润的珠子,那珠子发出淡蓝的光晕。
端木金朝孟悠然扬了扬:“本长老会让你身败名裂!孟悠然,你在复赛中作弊,如果昭告天下,端木齐会怎样?他会不会为了保全端木家的颜面,把你赶出上京,更别提让你进国师府了!”
“你……噗——”孟悠然又呕出一口血水,恼怒的瞪着端木金,她捂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端木金哼笑一声,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小女娃,本长老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场戏!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孟悠然耳边满是嗡鸣之声,小白躺在干草垛上,残留着几丝气息,自从进来后,小白就没有清醒过,想起它小身体上那触目惊心的剑伤,孟悠然就自责的要命。
她甩甩脑袋,试图找到一丝清明,这时,石门处又传来轰隆一声,孟悠然以为端木金去而复返,故骂道:“端木金,你不会得逞的!”
“悠然?”
听到这个声音,孟悠然身体一僵,她没想到是北齐国师端木齐。
端木齐打开牢门,把孟悠然扶起来,双掌放到孟悠然背上,孟悠然登时感到一丝暖流传来,让她麻木的躯体稍微有了些知觉。
端木齐放下双掌,给孟悠然倒了杯水,孟悠然急不可耐的喝着,她是太渴了,自从进来,就没喝过一口水,加上发烧,她嘴皮满是干皮裂痕,再加上周围寒冷干燥的环境,她只觉自己活着只剩下一副躯壳。
“悠然,你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谁也救不了你,祖父也是无能为力啊!”端木齐感叹着,看着孟悠然现在这样,深感无力。
孟悠然咳嗽几声,现在这个时候,端木齐能来看看她,她心中升起一丝感激,孟悠然咬了咬唇瓣:“国师,如果哪天我做了给你丢脸的事,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外孙女?”
想起端木金刚才的话,孟悠然心里结了个疙瘩。
端木齐慈爱的摸了摸孟悠然的脑袋:“你是我端木齐的外孙女,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误,但这个血缘关系是摆脱不掉的,祖父还是那句话,决不允许端木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你娘虽有错,但错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