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月,天气渐渐寒凉。
明月微微失落的换上秋装,看着柜子里露肩露背的服装,真怀疑俩月前的酷热,彷佛还在眼前,温度却陡然变幻。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明月任性的选择了夏装,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风衣,既保暖又不臃肿。
按下接听键,那端传来田碧云的说话声:
“月月,我办了移民,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怕是也不回来了,你一个人要小心,你弟弟还在云海念书,帮妈照顾他,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当了二十多年的姐弟……”
明月一头雾水。
田碧云办了移民?什么时候?她怎么没听说过?
遗产过户手续之后,一直没等来田碧云的反扑,怎么就肯悄不唧出国了?
遗产着,钱呢,不争了?这可不像是老妈的性格。
心里疑惑,她还是答应了田碧云:去机场送行。
让常武跟着一起去,大庭广众,不信她能闹出幺蛾子,真要是走了,倒也从此省心了。
半小时后。
她喜孜孜地推门下车,径直朝远处造型成山峦起伏形状的登机大厅走去,纤细窈窕的背影吸引不少男人的眼球,有几个看得不过瘾,不动声色地尾随而上。
擦肩而过的瞬间,有人喊了一声:“明月!”?
她疑惑地偏过头,左侧两个男人用意不明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倏地爆出连声诅咒:
“靠!阚东成这小子真他妈有艳福!”
樱唇琼鼻,肤如凝脂,黛眉下星眸迷离,看得这群男人热血沸腾。
身为小阚总的当红情人,她的妆扮却很朴素:
一条深蓝色手洗仔裤,搭配式样简洁的米白公主袖衬衫,大概是为了抵挡初秋的凉,不经意地在外面罩了件粉粉的长袖吊褂,恰到好处的凸显出纤腰,削肩。
出门在外,明月依然没有化妆,只在唇瓣上淡淡抹了层莹彩,素着一张美丽的瓜子脸,一头长及腰部的纯天然黑发,暴殄天物地用一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发圈挽在脑后。
猛一看上去,遮不住的学生气质,让人拿不准她的年纪。
是个美人胚子没错,却跟时下流行的网红脸悬殊太大,下巴也不够锥。
此刻,好看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狐疑和惊惧,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领头的那个男人心神摇曳,咽下去涌上来的口水,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句:
“项小姐?”
他特地放轻语调,免得吓跑美女,坏了大事。
电石火光间,明月福至心灵,面不改色的撒谎:“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姓项。”
“草!”
身后另一个男人瞬间爆发,气得爆粗:
“老子就说嘛,哪有外围妹打扮成这样,阚东成那么壕的二代,怎么找这么学生妹当情人?!”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明月看着横亘在眼前的几堵大山样的人墙,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满脸无辜地继续开口:
“我朋友还在前边等着我,怕他着急。”
她嗓门刻意压低,吹在耳畔又轻又柔,跟平日里的模样迥异,免得别人根据声音特征锁定她。
几个奉命而来的男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好,好,小姐你请便——”
明月有急事,他们也有任务在身,既然弄错了,赶紧修整,免得互相耽误。
“嘟…嘟…嘟…嘟……”
那男人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不停地在他裤兜里震动。
他一怔,挥挥手,示意手下放行,自己冲着电话那端咆哮:
“给老子特么什么鬼情报!一照面就弄错了人,她根本就不是……”
他气呼呼地破口大骂,旋即愣住了,被马蜂蜇了似的惊跳起来:
“什么?!”
几乎是立即的,他再度爆出连声诅咒,掐断电话,定睛一看,眼前早已不见了明月的踪影!
逃了!
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旁静观其变的手下,指着相反方向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
“大哥,人在那里!”
“就是她!没错,她就是那个项明月!快把她抓起来!”
领头的老大气急败坏,恨自己蠢,既然这么容易就被摆一道。
真狡猾,难怪能把阚东成那么倨傲的男人诓得团团转!
他行走江湖数年,差一点就着了道。
……
通道走廊上,明月看着身后疾速奔来的流氓,吓得心口砰砰跳,一边高呼求救,一边在人群里跌跌绊绊地跑了起来。
眼角瞥见有人拿出手机拨打110,她紧张的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光天化日,朗朗省城,难不成,真敢抢人不成?
就算敢,得逞了才算。
刚才急中生智,本以为骗过他们了,最后还是被发现!
祸不单行,她脱身后拨打常武手机,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明月按下砍死这厮的心,关键时刻掉链子!
间隔不到五百米的街道上,常武死死困在车阵中,敏锐的察觉出这边的混乱。
明月虽然拨打过他的手机号码,他却一次都没听到,腰间的果机压根几没响起。
万幸,他抬头的瞬间,瞥见有个酷似明月的身影,跑进长长的行车通道。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大惊失色,推开车门,刚想闯过去,原本死也不肯挪动一步的车流,突然开始快速移动!
常武开始明白,今天这事没这么简单!
从前天老班长的外婆突发来云海,突然急症开始,到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堵车,一环扣一环,莫非是事先策划好了的?!
如果是,那是针对谁?
阚东成?明月?!
只能是明月。
他顾不得多想,灵敏如猿地跃过一辆又一辆行进中的车顶,好几次险些被甩落车轮下,总能有惊无险堪堪避过。
平常看起来粗粗笨笨的身体,像一块万能胶,牢牢粘在滑溜溜的车体上。
远处的路人,看得目瞪口呆,恍然以为是剧组在拍惊险大片!
常武终于攀上滑溜溜地栏杆,从天桥快速滑到明月奔逃的那条通道,几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立刻分出一拨人马去阻挡。
明月早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除了热爱舞蹈,她向来疏于运动,哪里逃得脱几个彪形大汉的围捕?
很快,她就像一只被人逼到绝境的野兔。
她紧紧抓住二楼的栏杆,这里是孤零零虚悬在外的走廊,下面是冷冰冰、硬当当的水泥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几十米外的常武,以一敌五,拳脚之间依然占据上风。
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分身救她。
“你是谁!想干什么?别过来?!”
明月震惊地瞪着慢慢凑近的男人,他们眼睛里闪烁着类似丛林蟒蛇般幽暗淫靡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看她再也逃不脱,一度突然有了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兴致,其中一个满脸垂涎地啧啧赞叹:
“嘿!听说你可是阚东成的心尖肉,他为了你,聂蒹葭那样的名门淑女都不要了……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就迷上了,难道是你活好?”
下流龌龊的哄笑声,砸上明月的耳膜,嗡嗡作响。
“美女,别那么见外嘛,靠那么远干什么?今晚咱们说不定还能春宵一刻呐……”
居然能让大名鼎鼎的公子哥死心塌地,放眼云海,都有很多人好奇。
明月看着他们中有人拿出胶带,打算束缚猎物手脚唇舌,吓得她连连摇头后退。
这么一群下三滥,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她一定要逃出去,警察很快就会来了,常武也会赶来了,这些人撑不了多久……
冰凉的金属栏杆抵住身体,她急中生智,猛然推倒身畔细细高高的不锈钢垃圾桶,咣咣当当滚向毫无防备的坏人!
殊死一搏争取到几秒钟时间,她纵身跃出栏杆,狠狠心跳了下去!
这下面虽然不是万丈深渊,也足足好几米高,坚硬的地砖板起脸,瞪着直直坠落的美女,毫不通融。
明月绝望地闭上眼,静静等候骨头断裂的可怕声音!
不远处疾驰而来一辆银蓝色重型摩托车,唿咻一声打横在栏杆下,借力使力,稳稳当当接住加速度摔下来的柔软身体,安置在后座。
他来不及摘下头盔,紧张地拍拍双目紧闭的美女面颊:
“嗨!嗨!项小姐……没事吧?”
楼上那几个男人,本以为胜券在握,眼前娇滴滴地美女铁定逃不脱他们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没想到碰见了一个不要命敢死磕的美女!
明月回过神来,手脚激烈的踢腾起来,她可没想过即便跳楼那些人也不肯放过她!
不远处的常武敏,铁拳骤然发力,几声惨绝的闷哼之后,原本饿狼般围在身畔的五个男人颓然倒地,像是服下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身体不甘心地痉挛几下,没了声息。
剩下的几个匪徒,看着地上奄奄的同伴,不敢置信地瞪着常武。
一时间,居然也忘了跳下栏杆,继续围追那辆银蓝色重型摩托!
从天而降的骑士,好不容易制服明月的手脚,微微掀起面罩:
“项小姐,是我!朱耷,还记得嘛?在南山茶舍……”
明月慢慢回过神,脱口而出:“大耳朵?!”
“别听阚东成胡扯,我耳朵一点都不大!
朱耷冷峻的五官上,迸发几丝难得地笑意,映着耳垂上的钻石耳环璀璨生辉,衬着微黑的皮肤,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