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会盟这样的天下盛事在邢地召开,现在应该叫邢阳了,晋王刚刚改的。
日月穿梭,时光荏苒,尽管晋王和孙芳雨有了首尾,可在两个人眼里,这并不是大事,一个人心甘情愿,一个人就坡下驴,何况晋王有自己的打算,他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去和女孩子有什么的。
八月初的时候,晋王已经在邢地等着夏朝和大虞的人来了。
唐雎已经回到王都,跟走的时候一样,她静悄悄地就回来了,只是晚上叫了几个宗室的男孩子来玩儿。
唐平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唐雎的半吊子学生,高牧。
这小孩子一眼就认出来唐雎了,但是他早就被折腾的知道深浅了,听他们喊他公主,姐姐什么的,他不敢乱说话。
唐雎还跟以前一样笑的温柔,拉着男孩子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别怕,没事儿的,你日后还做我的学生吗?”
高牧点了点头,他知道在晋国靠着唐雎,他是能够好好活下去的。
男孩子说开了话,唐平就特别不满地跟唐雎撒娇,“姐姐,高牧平常就不说话,可闷了,哄着都不跟我玩儿,见谁都害怕。”
唐雎笑着安抚道,“远来是客,平儿是好孩子,好好带着他玩儿,你这脾气急的跟你晏哥哥有的一比。”
唐平拽着唐雎要他讲在外面的事情,而且自己还想去湘沅学宫读书,唐雎按着给几个小男孩子讲故事,留着他们闹了半夜,干脆就安排在灵阙宫休息了。
本来她想那人安排在侧殿,结果侧殿已经被封上了,青禾解释道,“回小殿下,王上与丞相醉酒,在侧殿中休息了一夜。”
唐雎脸色非常难看,这可是她的宫殿,让一个男人住进来像什么样子,就是吞了酒缸也不能睡她的侧殿啊!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唐雎的灵阙宫特别大,她一个人住的地方比后宫整个女人住的地方都大,睡个侧殿算什么,连齐珩都住过。
但是唐雎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一时间表情很难看,对那个敢在宫里喝醉的徐秀越发不满起来,她爹是找了个丞相呢还是找了个儿子啊!
心情不好归不好,唐雎还是把男孩子安排好了,这才去休息了。
灵阙宫是她长大的地方,自然也是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唐雎三年未归,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她早饭都没吃,只给男孩子们送了礼物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人。
唐雎躺在床上继续睡觉,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舒服的直叹气。
她心里想,要是她爹不把她生的这样心高志远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天天这样睡觉,领着王族俸禄,嫁给齐珩,生两个儿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这么想着,唐雎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是被青禾硬着头皮叫醒的。
“小殿下,外面众位娘娘都等着见您呢。”
唐雎半眯着眼睛把手一摆,“见我,见我干嘛,都是靠着我爹吃饭的人我才懒得听她们唱戏。”
她知道她爹为了后宫少做点妖,抬进来的女人清一色家世不高不低,平常就喜欢绫罗绸缎,金钗银簪,争宠也是哭上几回绝对不会想到杀人放火的那一类。
唐雎一点都不想和她们说话,因为她和她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简单说吧,唐雎是讲道理的,那些女人不是,这二者之间的分歧天差地别,唐雎自认为读书读的多,不会和她们一般见识。
换句话说,唐雎觉着她们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
“小殿下……”青禾想了想说道,“奴婢知道小殿下不喜她们,只是为您的名声着想,还是见一见为好。”
唐雎磨了半天也不困了,道,“请进来。”
青苗离开给她梳妆,本来想盛装的,但是唐雎拒绝了,只戴着一支白玉簪便去前面了。
她只要一支玉簪,就能把那些女人都压过去了。
七八个女人盛装打扮,跟花蝴蝶似的出现在唐雎面前,唐雎随口问好往前面一坐,先被脂粉味道呛得差点晕过来。
青禾和青苗赶紧开窗,唐雎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不知诸位娘娘前来有何贵干?”唐雎端着茶杯,开口问道。
这些人看见唐雎跟她们差不多的岁数,又是一副包子样儿,很快就觉得唐雎好欺负了。
戚妃咯咯一笑,笑的唐雎浑身掉鸡皮疙瘩,“公主这灵阙宫,我等还是头一回进来呢,比嫔妾住的地方好多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唐雎淡然一笑,“本公主领着秦川的赋税当俸禄呢,自然跟诸位不同。”
她一句话在在场的女人得罪了遍,然后端着茶杯,“青禾,换我带回来的新茶上来。”
她知道这些人是来打量她的深浅的,那唐雎就让她们看看,她唐雎到底是不是个好欺负的。
唐雎不怕大。麻烦,就怕有人叽叽喳喳给你添点小麻烦,唐雎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把自己嫁出去,她还得留一段时间处理许多事情。
唐雎一直很明白一个道理,她和男孩子很处的来,可以跟他们讲道理,谈远大的志向,但是和女人不能,她对大部分女人都是两个字:“震慑”。
女人们一时间有些懵,戚妃最近得意洋洋,但是到了唐雎这里有种没有下手的感觉。
她想来想去,自觉抓住了唐雎的软肋,“初初听说,公主你要与齐珩小郎君成亲的,却不想齐小郎君竟生了儿子,公主此次与他同归,想来心中必定哀伤,受了委屈的话,跟我们说说。”
唐雎面色淡然,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回道,“戚娘娘,你发簪上掉了颗珍珠。”
戚妃的脸色腾地通红,其他妃子纷纷看了过去,唐雎接着看向戚妃的侍女,笑着说,“是不是你偷拿了戚娘娘的珍珠呢,嗯?”
这话一出口,青禾和庄月马上就明白了,那个侍女还来不及开口,就被青禾拽着到拖到外面,青禾吩咐外面侍候的内侍,道,“这宫女手脚不干净,去问一问。”
宫女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在外面大嚎了一声,但还是被拖走了。
戚妃和宫女一起长大,立刻红了眼睛,“放肆,你敢动本宫的人!凭什么!”
唐雎在那一刻地眼神锋利如刀,剐过在场每一个人,随后慢慢地说,“这王宫姓唐,我姓唐。”
说完,唐雎喝了口茶起身离开,也不管在场的娘娘妃子什么表情,“送客。”
这件事情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唐雎自幼就在宫中,宫里的老人知道唐雎性格随和,所以公主殿下怎么会有错,回错的一定是嚣张跋扈的戚妃娘娘。
唐雎手段一出镇住这些女人,然后就再没有敢来找打扰她睡觉了。
不过隔天唐雎出宫去见孙芳雨,正要给她蓝田玉的信,谁知道晴天霹雳就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邢阳城。
大虞皇帝离得近些,先到了,傅珏先生和白璟也一起来了,晋王对未来的女婿很有看法,而徐秀则对傅珏先生神往已久,两个人都很高兴。
白璟一见泰山大人,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毕竟不一样,当时只是随便见一见,但是现在见的是泰山大人,想要娶人家的闺女,还不得拿出点本事看看。
晋王深知皇帝与白璟之间的矛盾,只是略略看了白璟一眼,就和大虞皇帝在一起说话了,两个人都是身在高位的人,能说的话不多,场面多少有些不大好看,还是徐秀和傅珏两个人一个劲儿地找话题,才把两个时辰糊弄过去。
事后白璟私下来见晋王,他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就说道,“王上,阿雎她……来不来?”
晋王也不遮掩,笑着让他坐下,“孤哪里敢私底下把她许了人呢,回头她就得哭死在孤这儿。”
白璟立刻一脸惊讶,“阿雎还会哭吗,我同她一起两年,没见过她掉眼泪的,她大约只在您面前哭过,我还是没有看她伤怀的本事。”
晋王乐了,“那是孤亲亲的闺女,打小抱在怀里疼着宠着的,你小子哪儿来的胆子跟孤一较高下啊。”
白璟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了是了,长风糊涂了。”
“自来听人夸你学问渊博,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怎么孤瞧着跟个愣头青似的,我家的阿雎把你给怎么着了。”晋王好笑道。
他一边又想,唐雎真真是他亲生的女儿,不管是什么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啊,他怎么能不防着她啊。
傅珏和徐秀一起过来,傅珏行礼之后搭话,说道,“回王上,这小子的心都跟着阿雎跑了,自从回来之后,整日里魂不守舍,跟傻了没有两样,王上请看在他痴心的份上,多给阿雎公主说两句好话吧。”
傅珏先生嫌弃地看着白璟,简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晋王摇头,“孤的女儿,哪里是好话能够打动的,这天下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可是由着她挑呢,各凭本事吧,不过有傅珏先生保媒的话,孤便知道阿雎不会受委屈。”
白璟并不多说什么,又问了一遍,“阿雎何时能到?”
“她刚刚赶路回到晋阳城,大概十五就过来了,你不要急。”晋王看着年轻人,亏了是个没有太多野心的,不然和他女儿凑到一起,必定是翻天覆地。
大虞和晋国没有宿仇,而且还隐隐有联合起来压制夏朝的意思,所以这几天格外友好。
白璟则是在焦灼等待,因为,这一次是真的关系到他和唐雎的未来了,他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