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深更半夜活生生把自己饿醒,抬脚就踹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白璟不防备,给她一脚踹在地上,也醒了。
唐雎毛病多,床气也不小,尤其是还被饿醒,脾气就更大了。
她踹了人之后身上不舒服,皱着眉头不说话,白璟把人裹在自己怀里,“怎么了?”
“疼,”唐雎委委屈屈地说了句,吸了口气,“这里疼那里疼哪里都疼。”
白璟抱着人手往腰上落,“给你捏一捏,别动。”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唐雎一边打呵欠一边瞧他,眼泪汪汪。
白璟,“……”
“饿。”唐雎迷迷瞪瞪地又说。
白璟披上衣服起来,吩咐给她煮碗汤面。
唐雎半睡不醒歪在白璟怀里,白璟毫不客气地作乱,上下揉捏,想让她舒服一点,然而白璟身上的火烧的越来越旺。
“胡闹,不然要打你的。”唐雎眯着眼睛,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慵懒十足。
“怨不得商纣惑于妲己,夫差为西施癫狂。”白璟把自己喜欢的人搂在怀里,忍不住说出来这么一句。
唐雎听的清楚,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淡然说道,“深有同感。”
白璟正埋头在唐雎身前,听完之后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深有同感”是什么意思,她把白璟放在了“妲己”,“西施”的位置上。
这个回答……白璟表示夫人实在太剽悍了。
那碗面端上来,唐雎披着袍子起来吃饭,白璟已经喂过来,她摇头说,“我下去吃,在床上吃饭不像话呢。”
“自己家里也这么讲究。”白璟把她的长发拢起来。
唐雎低头吃饭,吃到一半她又犯困,抬头对白璟说道,“你吃。”
白璟看她实在是累的不行,把人抱到床上,“不用管了,睡吧。”
唐雎双手搂着白璟的脖子,在他胸前亲了一口,然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着了。
白璟吃了点东西,倒是睡不着了,躺在唐雎身侧,这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他一只手唐雎脸上摩挲。
唐雎睡梦中用被子把白璟裹乱起来,不让他动弹。
白璟没有再动,抱着唐雎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阴沉,中午就下起了大雨,夏季正是多雨的季节,大虞这里更是,天气也就晴了三两天,今天又下大雨。
唐雎下午起来,喝了点粥之后,王府的管家带领一众人等都过来见她。
秦王府的仆从唐雎并不在意,他们都是皇帝和太后安排过来的,只要不做妖,唐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反正日后他们要去学宫住着,跟避世差不了多少,秦王府偌大地方,不过是摆设而已。
“王妃,请您定规矩。”管家恭敬说道。
唐雎道,“不必,往日是什么样子,今后还是什么样子。”
管家一听,估摸着唐雎外嫁所以才会没有往日张扬,他说道,“王妃,陛下贺秦王殿下大婚之喜,送了人过来,您看?”
“送人,送什么人?”唐雎道。
皇帝忌惮白璟,所以才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非要和白璟一争高下,昨天不让大办婚礼便罢,今天还送人过来,实在欺人太甚。
“侍奉殿下与您的人。”
“晓得了,留着你安排,崩让我瞧见就好。”唐雎头痛不已,大虞皇帝前些年还听得进去旁人说话,但是如今这般行事,他身边都留了些什么人物。
管家点头答应下来,唐雎把人打发走,白璟过来的时候,神色非常微妙,估摸着也是被亲兄长的举动给吓到了。
“今天雨太大了,行车不方便,明天就走。”白璟喝了口茶说道。
唐雎笑了起来,“至于么,不就是几个女人,也不是一两回了。”
“是支持陛下的世家,送来的是他们府上的庶女。”
唐雎扶着额头,“你们这位新任相国大人,想办法把人弄下来吧,他不定一国大策,一味讨好皇帝,日后祸患无穷,湘沅学宫学子众多,有识之士不在少数,为何皇族风气不能扳正。”
“南方以世族立国,根深蒂固难以摆脱,大虞世族也是百年前的北方旧族,能翻到明面上来的世族,根本不算有根基的,眼下这位丞相大人明氏旧族出身,陛下请他过来,就是给我找麻烦的,你懂。”白璟心中郁郁,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雎心中也很无奈,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怎么都是家事,把旁人牵扯进来,平白让他们看笑话。
“这我倒是不清楚,”唐雎不关心这些事情,“这么大的雨,平儿今天肯定来不了。”
“他师兄薛绍生病,这两天都来不了。”白璟回答。
“这病的可真是体贴他老师呀。”唐雎白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他看书看不懂硬生生把自己熬病了,犟得要命。”白璟自己通晓各家,在读书上一向豁达,头一个学生性格十分倔强,认准什么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看个书都能把自己熬病了。
唐雎躺在白璟腿上,“把他扔出五就想通了男孩子不能这样教养。”
“回头再说。”白璟也不常教他们,都是傅珏先生教的。
当天下午,府上的女人装了一车,被发配到别苑去了,白璟不想理会他们的手段,他知道早晚会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换掉现在等我低劣手段横刀见血。
但是在他的妻子唐雎在大虞和他一起的岁月,白璟都不想和他们正面交锋。
他希望给他的妻子安稳平静,温馨美好的岁月,因为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离开前往另一个战场,那里只有权势和献血才可以做主,那是他们人生的终点,从此不能改变。
在此之前,他们要和别的夫妻一样,柴米油盐,人生七味,过最好的日子。
“夫君。”唐雎又睡了一个下午,从白璟腿上爬起来,撒娇般喊了一声。
白璟一下午没有动弹,现在腿都快被压断了,他捏了捏,“醒了,洗一洗去吃饭,外面还在下雨。”
“我又睡着了。”唐雎蹙眉,觉得自己荒废了好时光。
白璟面不改色道,“没事,新婚燕尔,累着了。”
唐雎已经站起来,抬腿在白璟肩膀上轻轻踹了一脚,“哼!”
白璟腿都麻了,没受住他夫人那一脚,半倒在地上。
唐雎以为他闹着玩儿,说道,“起来起来。”
“夫人不扶为夫一把,起不来。”白璟干脆躺下。
唐雎脾气更大,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脚,然后去洗脸了。
当晚白璟就上来讨债了,然后第三回的时候被唐雎言辞拒绝,并且要求他明天天去睡书房,唐雎超过三天没有看书,心里不安,这不是和白璟睡觉就能得到安抚的。
尽管白璟对此不满,但他还是忍了,两个人过日子,矛盾免不了的,她不懂退让,可他会的。
晚上,唐雎在逗自己家的绒绒玩儿,风起匆忙进来禀报,“王妃,公子,平公子在回来的路上翻了马,被明丞相送回来。”
唐雎扔了筷子就起来,“平儿人呢?”
“王妃安心,平公子无碍,只是还昏迷着。”
唐雎连忙往外走,绒绒也跟着跑了,唐平被人安置在厢房中,扶医正在诊治,送人过来的那位明丞相,唐雎直接越过去没管他。
白璟随后跟着过来,“多谢明相。”
明城三十岁出头,已经蓄了一把胡子,但是轮廓俊秀尚且看的出来,他大概是担心自己镇不住场子,所以这副样子。
“殿下客气。”
明城隔着会想着刚才那道身影,猜测秦王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是否如流言中所说。
唐雎往床榻边一站,声色俱厉,“怎么样?”
“无碍,平公子马上就醒了。”
府医把金针拔出来一会儿,唐平睁开了眼睛,茫然道,“姐……姐姐?”
唐雎心疼地看着他,“天气不好,你急什么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要吓死姐姐是不是?”
唐平摸摸头上的白布,嘶了一声倒吸口气,他忍着疼痛,“没事,不疼,那马不知道怎么发疯呢,就把我撂下来了,我怎么回来的?”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没有带人。”
唐平正是不喜约束的年岁,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雎随即一脸痛心,道,“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年岁长了就不听我的话,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你要是有个三张两短,不是心疼死姐姐吗?”
只一招唐平便跪了,“姐你放心,我保证以后身边带着人不会有事的。”
唐雎露出笑意,“什么时候都是性命要紧,你可不要不当回事啊,这里不是晋国……”
明城听着里面那个跟自己亲娘和妻子一样能唠叨的女人,忽然觉得很是无趣,天下女人都是一个样儿,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正想着,唐雎从内屋出来,态度高傲气质冷然看着明城,“多谢明丞相救我弟弟一命还亲自送到王府,改日唐雎一定带弟弟当面道谢。”
活脱脱一个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公主模样,跟嫁进他家的那个……不,比大虞的公主还要高傲,一看就是受尽荣宠的女人。
听说秦川和邢阳两个地方都是她的封地,来的时候,晋王更是恨不得把国库都陪嫁过来。
她直接忽视了白璟,白璟也不开口,明城有些怀疑,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如何,是相互利用,还是传言中的两情相悦?
明城一向眼毒,但是这会儿,他有些搞不清楚。
“举手之劳,公主万不用客气。”他没有喊“王妃”,叫的是“公主”。
他盯着唐雎的眼睛,对方眼中依旧毫无波澜,但是明城在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对方握紧的拳头。
客套之后,白璟将人送走,回来和唐雎说话。
“夫人这样骗人,不好。”
唐雎道,“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了咱们以后能够安稳过日子,总要打压打压的。”
白璟随口道,“夫人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