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计
栀夏2020-08-01 10:303,342

  假期结束,这是姜嫣第一次去了实验楼6楼的画室,她推开门才发现方恬也选择了学画,两人面上都有些不自然,方恬是不尴不尬,姜嫣则是一心想着报复她之前发自己丑照。

  高中里没有了苏雨,姜嫣只得和军训时比较谈得来的女同学一道去食堂吃饭。饭毕,董林找到姜嫣,截住她说:“姜嫣,你可比原来好看多了。”

  她停下脚步,姜嫣并不稀罕董林的任何夸奖,只等着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她打量着董林,一个暑假不见他的脸上窜出几颗痘痘看着更丑了。

  “我看中一个女孩,想让你帮写情书,这个女孩也是学美术的,有很好的绘画功底,有很强的艺术气质,不是一般三流肉麻情书能打动的,你可得好好下下苦工了。”

  姜嫣心想这能是谁,只得先说:“好啊,我们去看看这个女生长什么样,对症下药!”

  结果事情真巧合,这个女生就是姜嫣的小学初中同学,曾经骄傲的女班长,后来的美丽的劳动委员方恬。姜嫣承认当她在画室看到方恬时,第一眼即是她长高了些,还是漂亮,一目了然的漂亮。

  当她看见是方恬就是那个被董林描述的美丽女神的时候,她内心简直痛苦不堪加嫉妒得发疯。董林用什么词形容她?锯齿怪?钢牙妹?不,他最狠的一句话:“姜嫣,你将来嫁不出去的吧?”

  她问为什么,董林说:“你老公怎么跟你接吻啊,不怕被咬死么?”

  姜嫣知道他没恶意就是玩笑,但是对她来说,不能整死董林,她都白受那么多苦。她脑筋一转,戏谑着:“你是不是初中开始就惦记人家了?”

  董林还笑:“哪能呢,初中时哪有现在气质好?”

  “是么,我觉得方恬没长变啊,有什么区别吗?”

  董林很鄙视的瞅了她一眼,一副多看姜嫣一眼就眼睛疼的模样,说:“你顶多算半个女的,懂什么?初中时候那还是个漂亮女孩子,现在是翩翩少女啊!”说着董林啧啧两声,有些猥琐的说:“现在看她,气质越来越好了!”

  “哦!”姜嫣拖长了音,满是探究。

  董林也不藏着掖着,几下交待了自己是怎么被白裙少女方恬正中心脏的,差不多是中考出成绩后那几天,他在街心花园看到方恬耷拉着单薄的肩头,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当即愣住,他从来没有觉得方恬会有那么漂亮过。

  姜嫣听完他的话,内心冷笑,白裙少女楚楚动人,少男梦中情人,感谢董林的恶俗审美。他总是用姜嫣的弱点攻击她,所以她要报复;方恬针对她、排挤她,破坏了她良好的新开端,她要报复。不过方恬遇到姜嫣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倒霉事了,可能都没有之一。

  这个时候,姜嫣计生心头,报复这两人的良机终于来了。

  于是她制定个让方恬爱上董林,然后再让董林甩了方恬的完美计划,一开始她在脑子中意淫很久。但是这个很难实现,方恬是个美丽的姑娘,至少初中时很多人追。所以追她很麻烦,一般的浪漫她都瞧不上,所以姜嫣可是狠下苦工,情书变着花样儿写,宋词唐诗诗经、藏头诗、三行情书,这些花样通通玩了一道。又用她的侧影做剪纸,姜嫣的文笔和动手能力突飞猛进,但方恬都不为所动,可能是董林长得太丑了。

  姜嫣他们每天下午六点到七点半之间都得待在画室画画,然后急匆匆的回到教室赶上七点四十到九点的习题并答疑时间。相对初中,此时才真正觉得时间紧迫,美术生的晚餐时间相对别的学生压缩了三分之一。姜嫣同一年级的美术生里,除了方恬,其余人和姜嫣相处的都不错,个子小小圆眼睛的许萌下笔最灵,有点傲气的林文婷对色彩感知极好,还有个文弱又兢兢业业的男生叫黄宇明。

  一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过得很快,饭、面条、蒸饺、包子、饼子这些早吃腻了,干脆几个人一起买了馒头来,又从家里带泡菜或者酱来,每天他们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聚在一块蘸酱或夹泡菜吃馒头,姜嫣家的泡菜酸酸甜甜又带点辣,最受欢迎,四个人正吃得欢腾,方恬推门进来,径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冷的说:“画室不是来给你们吃饭聊天的,怎么别的年级不这样,就我们这一届高一的这样。”

  林文婷最先呛回去:“现在这儿就我们四个人,哪次不是赶在其他人来之前就收拾好了,你一来就这样那样,真不知道哪个是多余的。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确实有很多艺术家性格古怪,但是也不是每个性格古怪的人就是艺术家!”

  方恬气结,卡啦一声,她手上的铅笔断了。自此以后,方恬拒绝和林文婷、许萌沟通,只和艾宇明还正常交流。

  姜嫣这样的美术生,以后肯定板上钉钉的学文科,是以物理、化学老师也对他们不做要求,正常听课就行。如此,就连钟鸣也只需要给姜嫣提点数学了。

  晚上九点下自习,她与钟鸣结伴回家,一天下来这是姜嫣最放松的时刻,她总是抓紧了时间和钟鸣聊天。

  “钟鸣,你说物理化学作业我都可做可不做了,算不算被这两科老师放弃了?”

  “当然不算,文理分科也是为了划分出方向来,而且时间有限,现在画画对你来说更重要。”

  “不过高一还是要考物理化学的,我也不能分数太难看,排名垫底的话,我爸妈那个脸色哟!”

  “高一下学期分班的时候会按照文理科分别排名。而且文科是五个平行班,不存在像理科班有两个快班。”

  “钟鸣,你肯定会分到快班去的。”

  “其实我真的觉得像文科班那样都是平行班比较好。”

  “你这样说,会有人觉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姜嫣觑着他说。

  “没事,总有人知道我这是真心话。”

  姜嫣露出个灿烂的笑来,说:“也对,比如我,我知道你是真觉得分出快慢班来没有必要,但真的进了快班,你也会做的很好。”

  钟鸣点点头,笑笑说:“感谢朋友的信任与支持。”

  朋友啊,姜嫣在心里默念着,扬起一张笑脸来。

  高一的日子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一晃就到了圣诞节,学生们迷恋洋节而在一中班级元旦晚会才是重点,那一天晚自习教室会被装点一番,全班同学围在一起表演节目,一起唱歌,和老师们聊天。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早恋,照样有不少学生玩起地下情,像余奎与栾波这种小帅,自然少不了女朋友,逢圣诞节还能收到些来自女生的礼物。

  到了高中,篮球打的好的栾波明显更有话语权,他的新女友韩梦正温温柔柔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姜嫣打量韩梦一眼,没想韩梦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撞又赶紧移开,韩梦和她小学初中一直一个班,如果姜嫣是因为长得丑遭人耻笑,那么韩梦还算漂亮成绩也不赖的一个姑娘却是因为穿着老旧就受人排挤。不知韩梦怎么和栾波谈恋爱的,但姜嫣很轻易的看出她自和栾波恋爱后存在感强了不止一点,韩梦虽总穿校服,面上却已没有了过去那副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神情。

  “姜嫣,你帮我想想怎么给方恬来个大惊喜,能感动到她的?”董林吩咐道。

  “对,姜嫣,你可得好好替董林策划下,来个大的。”栾波煽风点火。

  “包在我身上。”她满口应下来。

  姜嫣联络了她们共同的初中小学同学,每个人都用一张贺卡,写上一句董林非常好,当他女朋友吧!然后照照片传到最流行的QQ空间。

  元旦那天高一高二自娱自乐,自由散漫,而校长会到高三班级挨个送上高考祝福。姜嫣趁课间时分拉着前后左右的同学说起孔明灯许愿的事,开始只周围的人也要她帮买了来放,接着大半个班级的人都像放孔明灯了。她也喊董林在自己班上拉人来,大家一起在操场放灯,人越多越好,然后他趁机和方恬告白。

  那天晚上,郭瑞很大方的让大家下楼去进行放灯的活动,操场上除了5班还有董林他们班,一时近百盏灯陆陆续续燃起来,升上天空,董林就在冉冉升起的好些盏灯前向方恬做着深情的告白。高一年级好多人围观着,欢呼着,不知是为了这幕难忘的夜景还是因为董林的浪漫。

  围观的人里除了学生还有老师,如姜嫣所料,老师找方恬谈话,家长每天接送,女同学指指点点,方恬快崩溃了。但是董林这个傻帽儿,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姜嫣帮了他大忙。

  董林的喜欢肤浅且自私,从不顾及方恬的感受,他只想把他觉得美好的东西据为己有,并以此自鸣得意。姜嫣并不觉得方恬会和董林谈恋爱,她只想通过在学校制造轰动,让方恬成为学校的焦点人物。以重点高中学生的沉默和压抑,这种花边新闻会飞速流传,并且越传越邪,对方恬的攻击会不断袭来。

  姜嫣年级不大却懂人心,女生中莫名其妙的嫉妒心会让她们忍不住去说一个人的坏话,编排她、造谣她、指指点点,这一切都会让方恬备受排挤。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钟鸣看到了董林告白方恬的那一幕,他面无波澜,没有一点八卦之心的抬头望向已升入天幕的孔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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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与砂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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