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河长公主说完话,贺兰盈便准备离开公主府了。
清河长公主要让带她来的婆子用马车送她回去,被她婉拒了。跟两个不苟言笑的婆子坐在一辆马车里,怪不自在的。
楼豫见状,也要告辞。
清河长公主惋惜道:“你是楼家这一辈里最有天赋的,最有望赶上你的祖父楼老太医,你却偏偏整日不务正业,没个正形。”
楼豫不骄不躁,还甚是谦虚:“长公主过奖了。下官哪里比得上我那几个兄长。”
清河长公主颇为无奈,懒懒地挥了挥手说:“你也走吧。”
长公主府外是一条能让六辆马车并行的路,十分宽敞,衬得长公主府气派十足,威严华丽。
走在开阔的路上,贺兰盈见楼豫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说:“我也觉得你没个正形,不像是个医官。”
“我也不是很想做医官。”
“那你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楼豫回答得坦然。
贺兰盈:“……”真是典型的京城纨绔子弟。
楼豫问:“你的猫馆怎么样了?”
“过几日要出新东西。”
“又有新东西?”楼豫有些惊讶,“那我先预定五六个。”
贺兰盈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是什么就要买?”
楼豫笑了笑:“贺兰猫馆的东西,总不会差的。”猫馆每次卖的东西都很新奇,每次都受人追捧,他还记得他的江雪出风头的样子,也记得家里长辈得到逗猫棒有多高兴,所以不管是什么,买总是没错的。
他这句吹捧让贺兰盈很受用。她说:“那便让你预订一个。”
“只一个?这么小气?”
“多了也没有。”贺兰盈觉得自己已经挺大方了。
这让楼豫更加好奇。
**
将所有的边边角角仔细打磨,在柱子上缠上浸过猫草汁的麻绳,第一个猫爬架终于做好了。
猫爬架做好后直接搬来了猫馆。
无、问、津三只格外喜欢,猫爬架刚放下,三只在旁边嗅了嗅,便各自爬上去占了个位置。为了喜欢的位置,三只还打了一架,最后阿无占领了最高的瞭望台,阿津在第二高的地方,阿问趴的地方最矮。可见三只里高冷的阿无地位最高,可怜的阿问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至于那只白波斯幼猫还爬不上去,只能又柔又软地叫着。贺兰盈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元宝。
这次的猫爬架贺兰盈没有大肆宣扬,但只要有客人来猫馆,便会被吸引,即便价钱不低,依旧有不少人要买。猫爬架可以根据客人家里养了几只猫,有什么特殊要求进行定制。
刘大哥他们这么辛苦,贺兰盈自然不能让他们白干。她与他们商量,所有猫爬架的材料由她来提供,赚到的钱他们六四分。
即便拿四份,刘大哥他们也嫌多了。
“我们反正平日里闲着没事,做这个也不觉得累,挺有意思的,不需要钱。”自从开始做猫爬架,刘大哥打完仗回来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慢慢消失了,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事填的很满,看着做出来的猫爬架受欢迎,更是觉得满足。
“那怎么行!”贺兰盈与他们说了好久,他们才答应。
刘大哥他们一开始只做了四个成品,两个放在了猫馆里,一个留着送去定北王府给他们家殿下的小钻风,还有一个贺兰盈卖给了邱露浓。其他的都只能预订,楼豫的排在第一,剩下的先交定金先排队。仅仅一天,预订的量都够刘大哥他们做一个月了。
即使这样,之后每天还有不少人来预订。
一日,工部侍郎的宠妾派人来定制猫爬架,得知订单都排到两三个月后,很是不满,非要加钱排到前面。
“我们姨娘不差钱。只要先给我们做,加多少钱都行。”丫环轻蔑的语气大有要砸钱砸到第一个的意思。
愿意给猫儿花这么多钱订猫爬架的都是有钱人家,有些横行惯了的人自然不愿意等。
贺兰盈笑着说:“定下的规矩不能坏,不然我们猫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丫环说:“赚到钱了不就是生意了?”
“我自然是想赚钱的,可是排在前面的人肯定不愿意。我也不敢得罪他们。”贺兰盈的眼神十分清纯无害。
丫环不以为意,问道:“是谁你就不敢得罪了?”
贺兰盈扳着手指数着:“排在前面的有太医院的楼家、户部尚书家、几位郡王府上……哦对了,工部尚书家也订了。”
“……”
工部尚书,那可是他们家老爷的顶头上司。
最后,那丫环只能规规矩矩交了定金。
后来,贺兰盈数的这串名单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那些有心插队的也不敢了,毕竟前面可能有皇亲国戚或是上级。
**
晚上,贺兰盈和冯楚一起将给小钻风的猫爬架送去了定北王府。
这么大的架子搬进来,引得不少人来看热闹。
把猫爬架在小钻风的地盘安置好后,贺兰盈与辛翰他娘还有其他人解释这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很新奇。大概是弄出的动静太大,后来连谢袭也亲自来了。
“殿下。”冯楚看到他家殿下很是激动,精神分外抖擞,想重新得到殿下的重用。
谁知,谢袭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问:“你还知道回来?本王还以为你也要在猫馆林另谋职务了。”
冯楚觉得他家殿下是误会了什么,立即解释说:“殿下,这几日我就是偶尔住在刘大哥他们那里,大部分时候都回来了。”
谢袭不耐烦听他解释,眉头一皱,说:“以后少往外面跑。”
冯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眼睛一亮:“是,殿下。”
“下去吧。”
早在谢袭出现之后,看热闹的人就各自散了,现在冯楚也走了,只剩下贺兰盈还杵着。她的五官在烛火下被照得更加艳丽,白皙的肌肤挑不出一丝瑕疵,清艳灵动的样子映在谢袭眼中。
“你有话跟本王说?”他问。
贺兰盈点了点头,提议说:“殿下可以给冯楚安排些事情做,这样他就不会整日胡思乱想了。比如让他与辛翰一起养猫。”
谢袭语气嘲讽地道:“你倒是挺会替别人操心的。”
“殿下,您现在的样子和阿津被我冷落的时候很像。”不知道为什么,贺兰盈就是觉得像。每次她与阿无或者阿问玩久了,阿津便会在她身旁喵喵叫一阵,然后扭头离开,好一阵子不理她。
无人问津四只里,阿无高冷,小钻风懒惰,阿问亲人,阿津脾气大,各有各的性格。
“被你冷落?”谢袭一声冷笑,“好大的胆子,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说完,他袖子一甩,沉着脸离开了。
贺兰盈有些茫然。他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将他与一只猫儿相提并论吗?怎的在意起了冷落?
果然喜怒不定,难以捉摸。
不过,翌日,冯楚就真的被派去养猫儿了。
贺兰盈在猫馆看到阿津,又想起了谢袭。
这时候,阿津在猫爬架的跳板上差点一脚踩空,吓得弹起。滑稽的样子让她没忍住笑了。
阿津回过神来,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到她面前抬起爪子给了她一记喵喵拳。
贺兰盈好笑地说:“明明就是你自己踩空的,冲我撒什么气?”
阿津不听,“喵喵喵”地叫着,格外凶狠,似是与她吵架。
贺兰盈吵不过它,便走了。直到她离开,它还伸着脑袋在哪儿叫着。
来到外间,她见梅娘正在招待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有些眼熟,她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赏荷宴上和贺明月一拨的,还挑事叫她作诗的。
后来邱露浓告诉她,她叫卫秀,父亲是个给事中。
卫秀和梅娘说了想看看猫爬架再订做,梅娘正要带她进来。
不知道她怎么还好意思来猫馆。贺兰盈对梅娘说:“梅娘,这个人我们不招待,什么都不卖给她。”
猫馆里还有别的客人,听到全朝这边看过来。
卫秀脸一沉,生气地说:“贺兰盈!你凭什么!”在卫秀心里,做你生意就是给你面子。
贺兰盈道:“就凭猫馆姓贺兰。”她可是很记仇的。赏荷宴上那些人的名字一个都不少,全都记下来了。
“你若是不满,我便将你的名字贴在猫馆外面。”她补充道。
将名字贴出来简直就是羞辱,卫秀气红了脸,威胁说:“你等着,我叫大家都不来!看你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贺兰盈很平静:“随你。不过我这人也不是特别小气的,虽然不做你的生意,但若是你的亲戚朋友来,猫馆还是会接待的。”
“你等着!”
想买猫爬架的人多着呢,甚至还有京城以外的人前来预订,卫秀放下狠话后,猫馆的生意丝毫都没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