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边疆传来大捷。
萧素在年前将北周困扰泱国军队多年的密林拿下,一举重创敌军主力。
北周向泱国上递求和文书。
萧将军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泱国京都。
今日,萧素带领众将士凯旋而归,泱帝犒赏三军,众多将士骑着高头大马从京都青石板官道而过,甚是威风。
梁言陪着宋念在贤雅居看大队人马楼下经过,喝着杯中红茶,吃着盘内点心。
“表哥,北周真的愿意求和?”
北周是泱国的邻国,地处极北,天气严寒,气候恶劣,不适于种植农作物,主要以畜牧业为生,北周男子从幼年起便出外打猎,体格健壮,战场上骁勇善战。
和平时期,泱国供给北周所需要的大部分粮食,而北周则以马匹、猪羊等作为交换。
北周虽气候恶劣,可他们有崎岖的地势作为屏障,北周男子好狠斗勇,兵强马壮时便会南袭泱国边境。北周国力虽不敌泱朝,但依着地势和喜欢争斗的民族本性,使得泱国与其断断续续打了很多年。
不知道这一次的和平又能够维持几年?
“萧素把最难办的部分办成了,两国即便做不到永世和平,也够泱国军民休养生息一阵子。”
势均力敌,是战是和,泱国都可拿捏好分寸。
主动权在谁手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闻北周此次另立了一位主和的新君,说不定泱国与北周的和平指日可待。”
宋念没有经历过战争,更不想经历战争。
混吃等死,安安稳稳就是她这一生的追求,不求大富大贵,衣食无忧就好。
“但愿如此。”
宁做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他们经商者自然是希望长长久久安稳的局面,最好北周与泱国互通商旅,那就再好不过了。
希望北周同泱国的这场和谈可以有个好结果。
泱国朝堂之上。
凯旋而归的萧将军及众多将领一一封赏,太子叶端玉看着他一直打压的萧家势力不减反增,咬碎一口银牙。
朝中选妃屡屡不顺,他叶端玉也只能草草结尾。而一直不受待见的五皇弟却是受到贵女青睐,非他不嫁。
流年不利,这世道处处与他叶端玉作对。
“太子,端溪病了,你身为兄长也需多加关照。”
思索之际,听闻高堂上父皇唤他,叶端玉止了思绪,上前一步躬身道: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的疏忽。”
见着太子行止周全,泱帝点点头,为人君者,除了才干,还需用孝悌之义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北周已上表降书,不日要来我国议和,礼部各位爱卿负责来使接待事宜。”
接待来使之事隶属礼部,礼部侍郎领各部员外郎出列接旨意。
“臣等接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泱帝看着龙案上的降书降表,心中欣慰,天下初定,今春可过个安稳的好年了。
“退朝!”
一声退朝,众多臣子退出大殿,三三两两坐着车回到府内。
太子亦是上了车辇,回的却不是太子宫,而是五皇子叶端溪的府邸。
当年,叶端溪不满十五岁已有封地,后萧老将军与五皇子母妃出事,五皇子从封地赶回京都,安排好萧老将军与他母妃后事便一直逗留京都,封地之事由他副手打理。
副手是泱帝派遣给五皇子的人,如今连同封地都握在泱帝手中,对于叶端溪留在京都与否早已无关紧要。
与其任由他离京,不如让他留在眼皮底下,骄奢淫逸、留恋柳巷都不是问题,若是他浑浑噩噩度过此生,泱帝也容得下这个儿子。
五皇子府邸前,下人见着太子车辇到,急忙前去通报。
叶端玉在这大厅中端坐,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五皇子叶端溪穿戴整齐的来到大厅,对着太子殿下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叶端玉瞧着他这位五皇弟面色清瘦,行走间有气无力,心中欢喜,面上却流露担忧之色。
“皇弟免礼,天寒地冻,父皇与我担忧五皇弟身体,特遣我来看看有什么欠缺的。”
闻听此言,五皇子一脸欢喜,拱手谢恩。
“我这是老毛病犯了,还劳父皇及皇兄的惦念,府内什么都不缺,请父皇皇兄放心。”
见着叶端溪神色不假,太子叶端玉便放下心来。
“五皇弟的病症御医断断续续医了几载依旧不见好,为兄我心内焦灼。”
太子嘴中关切,眼神在观察着叶端溪的一举一动。
叶端溪因太子担忧,面上已有困顿、忧伤之色,御医都束手无策,这病症自然是医治无望。
“唉,天命如此,皇兄不必忧虑,”话虽如此,可眉宇间早已拧作一团,“天寒地冻,皇兄操劳早些回府歇息吧。”
此言虽是赶人出府,可太子也不愿在这处虚与委蛇,三言两语寒暄后便出了五皇子府邸。
待人走后,五皇子叶端溪一扫病容,甚是惬意坐在厅堂中,端起茶水意欲品茗,却是被一旁的青儿拦了下来。
“主子恕罪,谢大夫嘱托您不能喝浓茶。”
想起自己的身子,叶端溪将到了嘴边的茶水放了下来。
他这身子断断续续,让御医治疗多年不见效果,左不过是因为他那好父皇及皇兄从中做了手脚。
图谋的不过是他外祖父手中的兵权。
祖父惨死,母妃疯癫而亡,他即便身为皇子,却身中不治之症。一朝之间,他的父皇算计了他叶端溪的所有。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想给他看好的太子做铺垫。
皇室没有亲情,血缘与高高在上的宝座而言什么都不是。他身上久治不愈的病症也不过是他的好皇兄的杰作!
“五爷,蛊毒刚解,不宜忧思过度。”
青儿在一旁换了姜茶端了过来,见五皇子眉头紧皱,出言劝道。
叶端溪伸手接过茶水,品茗一口。
折磨他这几年的蛊毒,终于肃清了,这一切多亏了谢大夫,当日他找到医馆,可惜遇到了宋小姐,被当成登徒浪子给赶了出来。
不过,那女人倒是心肠不坏,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雪地中将他叶端溪送入医馆救治。
“你派人前去医馆,暗中护卫谢大夫,”他的行踪一向是在父皇太子的监视下,若是累及谢大夫,可就真的是恩将仇报,“还有备一份大礼,送到救我的宋小姐那里。”
当日救他一命,也有宋念的一份功劳。
“五爷,我们的人前去追查宋小姐的踪迹,发现她是梁言的人。”
青儿如实禀报。
当日五爷遍寻名医未果,后调查到京都新来一女大夫医术了得,第一次登门不成,便选了个下雪的日子,孤身一人第二次登门。
但半途中蛊毒复发,中途被一位小姐救起,送入了谢大夫的医馆,一月之后,蛊毒已解,谢大夫他们自然是要重谢,当日救起五爷的小姐也少不了。
可寻觅之时,他们发现当日的小姐实乃梁言府邸中人。
“梁言的人……”叶端溪执盏半晌未动,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挣扎,“青儿,备一份厚礼,明日我登门拜访梁府。”
蛊毒一清,他叶端溪也该有所行动了。
萧素为了守住外祖父的基业,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他叶端溪不能一直藏在背后,一无所为。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五爷无论做什么决定,她们都会紧随其后。
天寒人也懒,宋念一点都不想动弹,全府中就属梁言的书房地暖充沛,她的房间正在铺地暖,所以她果断带着小人书,蹭到梁言的书房里。
手里的才子佳人的戏码虽说老套,可是无聊时候打发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地上厚厚的毯子,宋念也不要椅子,直接席地而坐。
梁言在这一旁处理地方送上来的账本,一抬头就能看得到丫头。外面飘雪,屋内温暖如春,还有丫头相伴,这半人高的账本,不要两个时辰他也看完了。
见着丫头看的津津有味,他起身歇歇,踱步到丫头身边。
宋念觉得有人靠近,抬头一见是梁言,便抓着一把坚果递了过去。
“表哥,忙完了?这个好吃,你尝尝。”
梁言瞅着丫头递过来的零嘴儿,难得她不护食儿,还记得他这个表哥。之前嘱咐过梁富,这小子喜欢丫头,便满城的找这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儿给丫头送来。
不过丫头也讨喜,他是不愿惯着仆从,可是丫头逢年过节准备礼物时,除了胭脂山翠翘及医馆的,他梁言身边的人也一个不落下。
梁富及跟在她身后的护卫,人手一份,就连烟月都有。
他在人前唱黑脸,这小丫头倒是不知不觉间“收买”了不少人心。
许是因为从小离家,丫头对着旁人没那些三六九等的心思,一视同仁方能像她这般做的顺其自然。
不过,梁言倒是希望丫头可以多“收买”些他的人,这样丫头的安危也多几分保障。
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也不能一直隐姓埋名的活着。
那样太过委屈她的一身古灵精怪。
梁言接过丫头手里吃食,在她身旁坐下,闲来无事翻着丫头翻过的话本。
“少爷,门外五皇子来访。”
梁富接到门房来传,便飞快到这书房中传话。
五皇子,他怎么来了?
梁言与五皇子之间从无交集,今日登门来得蹊跷。
“表哥,我……我先撤了!”
宋念一想到当日散花楼之事,她就怂的很,抱着身边零嘴儿和小人书就要跑。
“表小姐,你可不能走,”梁富哭笑不得将人拦下,“五皇子要见的人就是你。”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宋念怀里的小人书同吃食散了一地。
她这是又惹着哪尊大佛了?
“翠翘找人将这些收拾了,”梁言拉起捡着零嘴儿的丫头,抽出巾帕替她擦着手。
“表哥,救我小命。”
宋念一转身,抓紧梁言衣袖,可怜兮兮的求庇护。
眼下她能求救的可就只剩下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