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觉得梁大奸商太不正常,莫非也被人魂穿不成了!
坐在这宋府的回廊上,吃着盐渍的零食,宋念越想当日的事,越觉得梁言不对劲儿。
“小姐,喝茶。”
翠翘见着二小姐往嘴里心不在焉的塞了不少零嘴儿,一直没有喝水,便倒了杯茶水递到小姐手上。
“翠翘,你觉没觉得表哥最近有点反常?”
梁言太过多面,宋念虽对着梁言那厮有些质疑,可一时之间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觉,只得求助旁人。
“没有啊,小姐。”
翠翘接过小姐手中的茶水,细想表少爷这些日子后摇了摇头。
“表哥这些日子往宋府跑得太勤了吧?”
之前在这宋府中鲜少见到梁奸商,如今五天都让宋念见了三回,如此反常他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会啊,老爷准备将三少爷冬至送入国学府,表少爷认识国学府的大人,还是老爷请的表少爷过府替着三少爷谋划秋日入试之事啊。”
翠翘将从府中旁人处听闻的消息说与二小姐听。
“是嘛?”
宋念挑着零食送入嘴里,心里嘀咕难道真的是她错怪了奸商不成?
“小姐,其实奴婢觉得比起表少爷,还是太子殿下比较反常吧?”
翠翘挑着些宋念喜欢的零嘴用巾帕捧在小姐面前,想着这些日子出入宋府最奇怪的莫过于太子的近侍。
翠翘如此一说,宋念倒也在这府内见过两三回太子近侍生德。
“太子殿下的人,他们不是来同父亲商议朝政的吗?”
宋念从翠翘手里捻起零食送入嘴里慢慢嚼了嚼,这小妮子就是贴心,挑的都是她中意的,宋念吃着开心便顺手塞一个进翠翘嘴里。
“小姐……”
这些零嘴儿是夫人吩咐给小姐备着的,她一个仆从怎么能吃呢?眼下翠翘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无事无事,你家小姐我吃不完的。”
她宋念虽说是独生女,可是没有她自己吃着,让别人看着的道理。
“奴婢没听说太子近侍同老爷商量朝政,倒是见着近侍送些礼品过来。”
翠翘只好将嘴里的零嘴咽下去,回二小姐的话。
“送礼?”
确实有够奇怪的。
宋大人是只不过是宁远郡守,没有堂堂一国太子向着下属送礼的道理。
而且宁远郡是京都三郡之中实力较弱的一郡,太子没必要放着其他两郡不选,朝着形同鸡肋的宋大人抛出橄榄枝。
这里面一定有着猫腻!
宋念将翠翘巾帕的零食一收拾,拉着小妮子就走。
“小姐,你这是……”
翠翘被小姐突然拉着走,一头雾水的不知如何是好。
“翠翘,我们去夫人那里走一趟。”
这事太蹊跷了,若说没有阴谋,宋念是打死不都信。
她眼下的出逃宋府计划尚未成形,若是宋府有个三长两短,按照连坐之法,她必定是跑不掉的。
宋府宋母一直想着攀附权贵,青云直上,宋念真怕他俩脑袋一热,宋府就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她再想补救可就晚了。
“念儿来给母亲请安。”
宋念带着翠翘,来宋母院中做日常任务——晨昏定省。
“秀琴,赶紧将二小姐领进来。”
宋母听到女儿声音,对着贴身侍婢吩咐道。
宋念见着对她喜笑颜开的宋母,眼下越发觉得最近大家魔怔了不成?怎么个个都不正常呢?
“见过母亲。”
对着宋夫人行礼后,她坐到了宋夫人的身边。
“母亲,你这是在绣什么呢?”见着宋夫人难得一见在这处刺绣,平日里宋府的吃穿用度都需送到大夫人这里,而且宋夫人本就是出自商贾之家,比起这些个针线活,宋夫人更擅长与治理宋府。
“念儿,你猜猜看这些是什么?”
宋夫人眼下见着女儿起兴,便将绣了一半的绣品递给了宋念,这递过来的绣品上绣着的是牡丹花,虽只是几片,可也见得轮廓。
“母亲手艺真好。”
这话宋念说的真诚,她一直以为出身商贾之家的大夫人,必然与女红什么的不甚擅长,可眼下看来,宋夫人的不擅长也足以拿出手来。
“你就笑话母亲吧。”
宋夫人听着女儿夸奖,虽脸色绯红,但也看得出高兴。
“母亲这些是绣给父亲的吗?可是男子带着牡丹有点……”
想着一直以来,宋母以宋父为尊,处处为着宋父着想,眼下宋念也找不出第二个需要宋母亲自动手绣此物的人了。
但宋念想着,牡丹多为女子之物,宋母不至于送此物给宋父吧?
“母亲,你这是准备送给我的?”
宋念虽不相信,可除去许多不合理外,此怀疑最为合理。
“秀琴啊,幸好这丫头不傻!”
大夫人见着女儿兜兜转转,最终猜到了自己,倒是面露喜色。
“母亲,这是个巾帕还是香囊啊?”
眼下只是个雏形,若是送给女子之物,参考二夫人同翠翘,宋念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选项了。
“母亲见着你身上的旧了,想着给你绣个新的。”
宋夫人看着宋念腰间的香囊,状似无意道。
可即便如此,宋念还是感受到了宋夫人的敌意,她今日出门,身上挂的是二夫人送的香囊。
“母亲日日忙碌,念儿身上这个旧了房里还有其他的,回头就换了去。”
大夫人对二夫人始终耿耿于怀,一直视为敌对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与对手达成同盟。
宋念不傻,不会在这里与她出言顶撞。
“屋里我也曾看过了,绣的太过粗糙,同这个旧的一并换了,母亲给你送些新的去。”
宋夫人平日里未能多多关注她女儿,若不是秀琴发现的早,她都不知道竹屋那贱人竟是给她女儿绣了个香囊,而那个不识大体的翠翘丫鬟,笨手笨脚的绣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宋念觉得宋夫人这火气不单单朝着二夫人,连着翠翘那丫头也一并波及了。
只是为什么宋母小题大做的找一个丫头的麻烦呢?
“母亲,您这是生气了?”
既然找不到原因,宋念也只能试探着说道。
宋夫人将手里的绣品放下,拉着宋念的手,难得有时间好好瞧一瞧眼前这女儿。
“念儿,母亲没有生气,她们都是些低贱的人还不值得母亲动怒,只是你要记得,你以后会成为高贵的女子,不可与那些下贱的人混在一起。”
宋母虽是语重心长,可听在宋念耳里,十分不顺耳。
“母亲今日如此奇怪,可是因为宋安就要入国学府的缘故?”
宋母平日里不是如此,难不成因为宋安要登入最高学府,她在这处受了刺激才会这般的情绪起伏?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气愤的。
“入国学府又如何?国学府虽说是条捷径,可凭着他庶子的身份也必定走的艰难,眼下那贱人或许风光一些,可最终,他们还是要回头仰仗我的女儿!”
宋母说的义愤填膺,宋念听的是糊里糊涂。
知识改变命运,她一个“无才便是德”的小女子,怎么就是入国学府宋安的仰仗了?
“母亲,你此话当真?”
宋念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朝着她袭来。
“眼下还当不得真,不过等你入了太子宫,自然是货真价实。”
宋母一脸期盼的看着女儿说道。
“我入太子宫?!”
此言犹如当头棒喝,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只是前去太子宫做客!
“母亲,你是否搞错了?我与太子殿下也不过几面之缘,何来入宫一说?”
宋念很是想不通,按照太子殿下眼高于顶的标准,她宋念万万是达不了的,会不会这一切只是宋夫人妄想攀附权贵的一场人生自嗨?
“我女儿生得好,太子殿下自然青眼有加。”
宋母见着宋念一脸吃惊,也只当女儿是震惊与此事,便是与其津津乐道。
“太子殿下已经派来近侍送了些礼品过来,全是打着答谢你的名义,母亲我做主,将此物全数收下了,眼下在这京城之中,何人不知我女儿是太子中意的人?”
宋母一想到此事,便是心花怒放。
太子殿下只要中意哪家贵女,便会派着人送些东西上门去,从前她无儿无女,只能看着身边一个个夫人家的女儿受此馈赠,今日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一回了。
宋念是被宋夫人的话,雷到外焦里嫩。
她一个整日在家死宅的人,这天大的锅都能砸到她头上来!
她宋念此生的最大心愿也不过是守着胭脂山的老少男女混吃等死,天命为何如此刁难她?
“太子既然属意与你,你便在府内好生养着身体,等待着太子殿下洪福临门之时。”
她很心累,想选择暂时性失聪,以此来过滤掉宋母言语之中成吨的伤害。
“母亲,你们还未商量过日子吧?”
宋念心下一横,逃离计划不能再拖下去!只是不知道她能否争取到逃离宋府的机会?
“你这孩子好生着急,不过太子虽未明示,可这意思母亲还是明了的。”
宋母见着这丫头如此急切,便是打趣道。
闻听此言,宋念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没定下就好!
若是身负婚约,她宋念即便离开宋府,那也是官方通缉的人物,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念儿啊,你已经大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成了大闺女,终究是要嫁人的,与其在小门小户委屈一生,母亲更愿意你入太子宫,虽生存艰难,可放在外人眼中,他们终须高看你一眼。”
此前未曾来得及教导子女,在入太子宫之前,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会对女儿教导一二。
“母亲也乏了,女儿先行退下了。”
宋母的想法,或许放在这大泱国没什么可指责的地方。
但是,她宋念终究不是泱国人,也并非宋宁。
对着未来,宋念的计划里没有宋府,既然如此她自然不会去驳斥宋夫人之言。
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