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结局)怜取眼前人
绝色疯叔2020-04-29 13:515,322

  他们都以为有了小世子,晋安王枯木逢春,必然会一直好好的。

  却没有料到终究难抗来势汹汹的病症。

  王爷油尽灯枯。

  晋安世子弥月之礼后,晋安王轰然倒塌,让众人措手不及,宋念原是准备离开北周,回到萧国,也因此事耽搁下来。

  给了希望,又全数取回,才是世间最残忍之事。

  “宋念,你可知,我之前是做好心理准备,王爷逝去,我带着康儿独活于世间……”

  宋念留在王府,安抚心伤的王妃。

  “我懂。”

  王妃的话,其实不难理解。

  宋念一直以为,晋安王撑不到王妃生产,所有人也都没料到王爷可以看着世子出生。

  但是王爷做到了。

  他们的心中便一直雀跃着,希冀于奇迹可以来的更多一些。

  但这世间本就没有奇迹。

  “……”

  与此事,宋念最是嘴笨,无从安慰。

  只能伸手抱住王妃,让她有个依靠,也能将心中这些日子积压下的痛楚,全数发泄出来。

  “哭吧……哭出来……”

  世间所有的感情,积压久了,都会积劳成疾。

  倏然,宋念听闻怀中有抽噎声,断断续续响起,继而越来越大了……

  殿外赶来的北周王上,闻听此声,驻足转而朝外走去。

  与朝堂惊闻王爷病危,抛下朝政,奔来晋安王府,原是准备向里头一探究竟。

  听闻王妃哭泣,北周王上无从迈进去。

  便在殿外驻足等候。

  宋念安慰着怀中女子,听着渐渐止息的哭泣,熬了许久的王妃也终于能稍稍合眼,昏昏睡去,宋念将王妃安置妥当,吩咐宫人看着,她方才出来。

  可在门前差点撞上北周王上。

  幸好最后刹住脚。

  宋念是觉得心有余悸,可反观北周王,可谓是镇定的很。

  “跟孤王过来。”

  北周王有令,她宋念不敢不从。

  只得拖着身子,跟了过去,在一处凉亭里,停了下来。

  北周王坐定,看着随后而来的宋念,眉眼间俱是疲倦,眼底青紫,看来宫人来报,胭脂王姬衣不解带,在晋安王府撑着大小事宜的密信,倒是不假。

  “坐。”

  听闻北周王下令,方才坐在凳子之上。

  她倒不是害怕北周王上,实乃眼下当务之急,能给她自己少找一些事情,自是最好。

  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此等无用之事上。

  与之唇枪舌剑,还不如前去睡觉来的有意义。

  “不知王上宣我何事?”

  开门见山,最是节省精力。

  “孤听闻你修书新朝,请求新帝派谢神医前来诊治?”

  听宋念出口,北周王上端起面前茶水,顿了一下,终究也没喝一口,抬头看了一眼宋念道。

  “是,我写的信。”

  宋念认的甚是坦荡。

  只因此事她就没想瞒过北周王上。

  自然,眼下凭着萧进(叶端溪)与谢娘之间的情义,不告知他一声,谢娘也来不了北周。

  索性两国帝王皆知,她也省的欺上瞒下。

  “我知北周人才济济,但也想为着王爷王妃尽力一试,”只因恐北周王上多想,宋念接着解释道,而后想到叶端溪处,面带苦笑,“不过,也不知此举,能否成功……”

  若谢娘仅仅是谢娘,医者仁心,宋念必不会忧心至此。

  奈何眼下的谢娘身后还有新帝叶端溪。

  假使新帝认定谢娘为后,必然不会让一国王后,轻易涉足北周。

  她们终究没了往日的随心而动。

  宋念眉眼暗淡。

  “多谢你。”

  瞅着宋念眉眼低垂,北周王上轻言道。

  “嗯?”

  宋念虽走神倒也听清言语,只是一时间难以想象。时时刻刻准备找茬的北周王上,竟也会向她道谢?

  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升起?

  “本王在感谢你。”

  见着宋念难以置信的表情,王上觉得甚是不舒服,思及她为晋安王所做的一切,便重复道。

  “你可要本王赏赐些什么?”

  宋念见北周王上,很是难得说了句感谢的话,虽态度不好,可也算是朝着她所认知的正常人,迈进了一大步。

  奈何紧跟其后的这句谢谢,实在是打破了宋念所有的幻想。

  帝王将相又怎会对着他们手握生杀予夺的人们,“低声下气”的道谢?

  不过是她一场痴心妄想罢了。

  宋念起身,拱手还礼。

  “小女子无功不受禄,”眼下谢娘之事,八字还没一撇,“还有就是,小女子高攀,私心里将晋安王认作父兄,眼下兄嫂有难,做义妹的,不能袖手旁观。”

  说完她想说的,宋念转身离开王府。

  眼下此处有王上撑着,她也可稍微闭目休憩上片刻。

  北周王坐在这亭中,未曾动身,一直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

  而后难得一见,勾唇浅笑。

  “王弟,没成想你得眼光竟如此好……”

  昔年,他与晋安王年幼,曾经被父亲亲自教导识人辨物,那时候,每每有比试,多是他赢。

  父亲曾经说王弟与识人辨物上少有天赋,性子太过耿直。他与父亲知此乃因为其甚少出门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他的王弟这一次也没有看错人。

  “宋念……”

  被北周王上莫名认可的宋念,眼下出了王爷府,浑身上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而这连日来没有休息好的疲倦也席卷而来。

  眉眼已有迷蒙状,脚底下也有几分轻浮,像是踩在了一朵朵棉花之上。

  下一瞬间便会倒了似的。

  好在即便再过不清楚,宋念也看清楚不远处候着的马车,眉眼带笑的走了过去。

  那是梁言的马车。

  这些天一直候在王府外,等她归去。

  北周国之事,她这个名义上担着北周王姬身份的,自然是插手无妨。

  但是梁言却不能搅在其中。

  无论是从立场出发,还是梁言的个人。

  宋念都不希望梁言涉险为之。

  只因宋念不想萧国的叶端溪再次起疑心。

  实际上,宋念觉得比起叶端溪,她更愿意相信萧素。虽然他与叶端溪实乃血亲关系,可给她的直观感触更好。

  这也是她对谢娘与叶端溪一事,耿耿于怀的根本。

  以前,流连花丛的五皇子不是良配,现在推翻泱国,建立萧国的新君,依然算不上什么良配。

  若有朝一日,谢娘入萧国后宫,到时候与其他女子争夺一个人的爱,这样委屈谢娘的场景,她每每想起都觉得无从接受。

  但此事只能谢娘拿主意。

  世间有关情爱之事,旁观者清,却也不能切身感受其间的方方面面。

  毕竟,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可若是谢娘有丝毫不愿,她都会坚定站在大胸御姐这边,哪怕是以后都将成为叶端溪的对立面,依旧在所不惜。

  马车前的宋念思绪良多,见着赶马车的梁富,心中安稳,便抛了诸多烦忧,一头扎进马车里。

  “梁富,行的慢些,我睡一会儿。”

  车内铺着很厚的垫子,一点不冷,宋念闭着上了马车,一摊泥似的躺在中间,片刻之后,进入了梦乡。

  这一顿操作,可谓是搞的马车里的二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梁言将睡在垫子上的小丫头,轻抱起来,塞在怀里,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外头梁富赶着马车,慢慢行着。

  “看样子,小妮子是累惨了。”

  对面的谢娘嘴上笑话累瘫的人,手底下也没闲着,拉过当家的手腕,细细诊治起来。

  梁言不便出现在王府,但他不会对小丫头在意的事情,不闻不问。

  所以,亲自回到萧国,陈情宋念的那一封书信,而后一路护送谢娘来到了这里。

  原是准备领着谢娘入王府,见着马车外,小丫头声音响起,这才住了掀起帘子的手。

  谁知倒是让他看到这哭笑不得的一幕。

  “瘦倒是瘦的紧,好在无大碍。”

  谢娘知梁言担心,便将诊治结果说与他听。

  “谢姑娘,舟车劳顿,也当好好休息,你入王府替着王爷诊治一事,等你与丫头醒来以后,再做行动。”

  梁言在乎宋念所在乎的。

  但眼下实乃特殊时期,他方才瞧着北周王入的王府。

  谢娘是来救人,可不能在此时,往北周王上的枪口上闯。

  晋安王是重要,但梁言知道,在小妮子心里,怕是他都不及眼前的谢娘重要。

  宋念是昏睡着,那么决定只能他来做。

  谢娘对梁言安排,无有异议。

  来北周的途中,苏白大夫一直有信件传来,里面皆事关晋安王的病情。

  苏白的医术,谢娘是见过的。

  不比她差。

  若是一直以来,苏白都是坚持油尽灯枯的话,想来晋安王真的没有太多活下来的时间了……

  她来与不来,都救不回晋安王的性命。

  但最终她还是决定来了,一是为了小妮子在北周受到晋安王的照顾:二是因为作为大夫,她谢家家训从来不许见死不救。

  若真的还有第三的话,就是为了新朝的叶端溪。

  国家初立,即便他从不向外人说,谢娘也知其难处,此次之行就当是还了叶端溪为她谢家满平反之恩情。

  从此以后,她谢娘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选在是否站在叶端溪身侧。

  若她要选何人为夫,也全凭满腔心意。

  她要活的像小妮子一样,不为任何所束,一切只凭本心。

  谢家大仇得报,她也该活出自己了。

  当天夜里。

  醒了的宋念、带着谢娘、梁言赶往晋安王府,将病榻之上的晋安王,里里外外诊治一遍。

  最终,也无再多的转机留给晋安王。

  王妃悲恸难忍,几次昏厥。

  宋念唤来仆从,将晋安王妃扶到一旁照料。

  屋内还有北周王上。

  众人之所以齐聚于此,只因苏白与谢娘的诊治都表明:今晚就是晋安王的大限之期。

  无人能够合眼。

  四更天时,昏迷多时的晋安王悠悠转醒,奇迹似的坐起身来。

  但此事并非吉兆,实乃回光返照。

  宋念望着晋安王坦然的神情,也知王爷对自己的身体心知肚明。

  病榻前,晋安王望向身旁的兄长,将自己的王府连同幼子一并交到北周王上的手里。

  “王兄勿要过于悲恸,此生你已为我担下太多的重担。”

  这句话的分量,非他晋安王与北周王上,自是不能理解,但他以残躯行至此,多亏王兄一路照拂。

  北周王面色惨白,眉眼皆是苦痛。

  一旁刚醒来的王妃,坐在病床前早已泣不成声。

  “宋念……”

  闻听王爷唤她,宋念走上前去。

  “你虽是女子,却是我的‘难兄难弟’,私心里,你更是本王与王妃的挚友……我若不在了,你也多来看看……王妃与……康儿……”

  这句话说得宋念泪如雨下,哽咽不已,无法开口的她,只能握着一旁王妃与王爷的手,死命点头。

  梁言心疼丫头,将人护在怀里。

  “妹子,记住人生本就去日无多……怜取眼前人。”

  此话说得宋念泪如泉涌。

  于谢娘苏白道谢后,众人离了病榻前, 给王爷王妃这对时日不多的夫妻,最后一点相处时间。

  殿外,宋念抱着谢娘,伤心不已。

  北周整个朝堂,唯有王爷王妃对她较好,方才那句妹子,终究让她这些天来,积聚的伤痛倾泻而出。

  梁言已协同北周王上,着手准备晋安王的身后事宜。

  谢娘守在宋念身边,脑海中都是晋安王的那句“怜取眼前人”,身为大夫,没有谁会比她更加知道,人生的变化莫测。

  感同身受,却也并非处处感同身受。

  抱紧怀里的小妮子,轻拍着其背,谢娘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何小妮子对晋安王府的尽心尽力。

  宋念的喜好不分国界,只对人罢了。

  交友交心亦如是。

  天明之际,北周晋安王亡故。

  三日后,浩然苍凉的葬礼,从北周国都出发,一路送至宝山皇室陵寝之上。

  宋念陪在王妃身侧,陪伴她度过最难的时光。

  一月之后,王妃宫殿。

  “宋念,我已渐好,康儿也被你这个姑姑照顾的很好,你该回去萧国了……”

  王妃说的艰难。

  这段最是难过的岁月,是眼前女子陪她度过。

  她喜欢也依赖有个人可以陪在她身旁。

  可不能置她与险地。

  萧国新帝已经多次催促谢大夫回朝,宋念脱不了身,谢大夫就回不去。

  最终招了怨怼的只有她这妹子。

  宋念知王妃好意,也领这好意。

  毕竟,她不能拖着梁言、谢娘一直在此处。

  第二日,前往北周王宫同王上告别,这一个多月,眼见着消瘦的除了王妃,就是北周王上。

  “斯人已逝,王上还需为着兄长,好好保重自己。”

  临行殿门前时,想起临终都想着劝说她的晋安王,宋念便多嘴一句。

  殿上北周王上抬头,望向女子背影,出言道。

  “晋安王是你兄长,孤王也是……”

  这两月有余,此女子尽心尽力,情真意切,有目共睹。

  “所以,萧国若不容你,就回家来,多陪陪王妃与孤王……”

  此女子说过,她喜欢北周胜过泱国,若是如此,就将这里,当成家吧。

  “嗯。”

  瞧着宋念肩头轻颤,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翁声答道。

  而后,挺拔身姿,大步迈了出去。

  她宋念终于有家可回。

  再不似浮萍,惶惶不可终日,没个落脚之处。

  梁言接住在他怀里轻声啜泣的小丫头,立身殿外,自当知晓北周王所言。

  知丫头身世后,更知此言对她有何意义。

  辞行后第二日,城墙之上,王妃抱着康儿,北周王上目送她出了北周。

  叶端溪的日日催促,自是害怕谢娘为了躲他,留在北周再不归来。

  宋念即便再不愿意,也看出谢娘对叶端溪何意。

  更遑论,刚出了北周疆域,就见到叶端溪的身姿立在城墙门口,那姿态自是等的谢娘归。

  为了迎她,不惜日日等在边疆处。

  罢了罢了,就随他们去吧。

  各人际遇,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看着从马车上奔向叶端溪的谢娘,如是想到。

  而后,宋念抱紧了身旁梁言的腰身。

  “言哥哥,我想嫁你了,娶吗?”

  人生本就去日无多,当怜取眼前人。

  梁言是她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

  梁言闻听此言,笑意满面,朝着怀中小丫头薄唇袭去,好一番缱绻后,方才满目情意,抵着宋念的额角。

  “已候多时,只待卿点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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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宅穿成炮灰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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