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从梁府内跑了出来,虽说跌跌闯闯,可也没伤到要害。
只是她一头扎入街市上,看着人来人往,倒是不知所措了。
她本就对着人群带着几分抵触,不为别的,只因人多她会觉得呼吸困难,眼下看着街上无一处熟悉,这心中的抵触更甚。
可是,她饿了。
因为一大早上被人堵在房内,加上听闻正主的身世,她逃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吃早饭。
眼下暂时甩开了他们,这饿意的便涌了上来。
可惜的是,她身上没钱。
用着没受伤的手,将自己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连个铜板都没寻到,这下好了。
宋念找一街巷僻静处,找了个台阶坐下休息。
她饭都没着落,还是省些力气,坐下来细细打算后面怎么办。
梁府,宋念不会回去。
至于正主的家,她宋念更不会回去,她不是宋宁,冒充别人儿女,她宋念做不出。
眼下只有梁富口中的胭脂寨了,可惜的是她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有关此事,她还不能轻易问人。
凭借宋念的常识储备,带“山寨”二字的地方,十有八九是那过街老鼠,她眼下膀子受着伤,可不想拿着一条小命去试。
“唉!”
在现世她最起码温饱不愁,这里倒好,她不能果腹不说,分分钟还会没了小命,你说她遇到的这叫什么事啊!
宋念回想一下,竟是一条解决的方法都没寻到,看着不远处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感觉更加的融不进了。
心情不爽,这伤口竟也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方才想起来,她不仅逃开了早饭,连同早上的药也没来得及换。
肚子饿,手上疼,宋念的情绪都有几分的焦躁起来。
她焦躁时,喜欢扯着耳垂,虽然她不喜在外人面前显露真正情绪,可唯独这扯耳垂的陋习,怎么都戒不了。
所以,她没敢在耳朵上带着东西,怕就怕不知什么时候,她一时手贱,那可就是人间惨剧。
可惜的是,这副身体不是她的,这手贱一扯,险些疼的她从地上跳起来。
即便意识到疼的时候,她就立马放开手了。
可依旧流血了。
这下好了,吊着个膀子,剩下的手还捂着流血的耳朵,这造型不需镜子,宋念都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虽说处处狼狈,可好在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这不,地上躺着的耳坠,怎么也够她的一顿早饭了。
宋念打起精神,将耳坠迅速捡起来,塞入腰里,寻思找个地方将这耳坠当了换钱用。
丰通当铺的伙计,打开门面做生意,可这来的第一个人客人,着实吓了他一跳。
“小……小姐,需要给您找大夫吗?”
当铺伙计问的小心翼翼。
吊着膀子,身上还有血迹,这手上还捂着耳朵,怎么看都像是找错地方。
“不用,可否给我打盆水来?”
这铺子有面铜镜,宋念不知何用,可是一进来她这狼狈样儿可是一览无余。
总是要洗一洗的好。
“好好,我这就去。”
虽然这姑娘不一定是客人,可是他们开门做生意,一大早见着血光总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小哥。”
硬生生将小哥哥咽了下去。
平日里,在网上用惯了,见着年岁不大的男性,一律以“小哥哥”称呼,就像所有的年轻女性都是“小姐姐”一般,其实跟“你好”的区别不大。
可是,若是她在这处大放厥词,这可妥妥的撩骚了。
“小姐客气了。”
当铺伙计发现这姑娘乍一看,狼狈不堪,可是这身上的衣服是最好的锦缎,自是不敢怠慢。
所以,不仅端来了洗脸水,见着宋念的胳膊不方便,还将巾帕拧好了,递给她。
宋念觉得还是古代的店铺服务人性化,急人所急。
遇到态度好的店员,会给客人带来不一样的心情,宋念没有什么时候比眼下更赞同这句话的了。
收拾妥当,这耳朵上血也止住了,只留下一个殷红的血点在耳垂上,只要她不碰,想来不会再流了。
宋念将另一边耳垂上的耳坠一并取了来,放在当铺的柜台上。
“老板,我要当了它们。”
伙计见宋念是客人,便领着她入了里间内,上了茶水点心,而后将这副耳坠用锦帕包好,准备送到店铺掌柜那里鉴别真假。
“鉴别真假的话,我相信以老板眼力,一只足矣。”
宋念从锦帕里取出一只耳坠,伙计将剩下的一只送入后堂内。
宋念到不是怀疑当铺手段不干净,只是这世间终有一句古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感念与伙计小哥对她的慷慨,可是店铺后头的掌柜,她终究没见过人,谈不上相信一说。
她宋念,当日被梁富绑架时,浑身上下即便不是衣衫褴褛,也算得上朴素至极,身上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钱财,可唯独耳朵上这对耳坠,在宋年这不识货的人眼里,都觉得此物贵重。
而她眼下止住了血,手臂也渐渐习惯了,手边还有茶水点心,宋念她不着急,等得起。
店铺后头,掌柜拿到锦帕的耳坠后,直接打发店里伙计前往梁府禀报。
这铺子背后大东家便是梁府,而手里的这只耳坠,乃是二十年前,梁府为了出嫁的大小姐,特意打造的一对嫁妆。
这耳坠上的珊瑚,还是梁老太爷亲自选的,而掌柜的便是当日老太爷请去的工匠。
“外头女子,年方几何?”
掌柜问着将此物拿进来的伙计。
“年方二八上下。”
伙计躬身据实告知。
“年方二八,年方二八,”掌柜在嘴中呢喃着,“你去外头,无论用什么法子,将人留下,这东西我们这里当不得,别处也不许接了去。”
若外头来人不是梁府嫁出去的大小姐,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人,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下。
宋念知道鉴定一事急不得,可是她喝了两盏茶水,还未等到。
这心中便是起了疑心。
她倒是未料到这铺子是梁府的,她是害怕她进了黑店了。
好在她留了一手,眼下手中还有一只耳坠,待到来日,她再来扳回一局。
眼下自是走为上策。
宋念招呼未打,直接冲出了当铺。
“小姐!”
伙计接到老板命令,便赶了出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到那风一样的身影消失在当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