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赫连适脸色一黑，凶狠地瞪了她一眼，“蹬鼻子上脸！”
秦悠然轻嗤一声，解完了他身上所有的扣子，接着帮他把腰带取下来，最后才脱了他身上的外袍，往架子上一放，回身站在他面前，表情颇有些怨恨，“你要做大孝子不肯亲自跟太后说，尽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的名声都让你毁完了！”
赫连适不禁一笑，“你都知道？”
“你当我是聋子还是瞎子？”秦悠然怨念颇深，“昨天上午本来做了点心要给你送到鸿仪殿去的，结果碰上几位奉诏入宫的大臣，他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赫连适大感意外，“你昨天本来要去鸿仪殿找我？还做了点心？”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顿时喜不自胜，一把将她拥紧，激动又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审视着她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秦悠然大为不满，“难道我以前很懒吗？”
“你不懒，你只是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否则也不至于从认识到现在，就给我做过一个荷包。”
秦悠然很不服气道：“那你也没送什么东西给我呀！就那把匕首，严格来说那是昭王殿下送给悠然郡主的，还有这玉佩，这是本来就预备好送给你夫人的，没哪一样是专门送给我的。”
“我把整个天下都送给了你，再加上一个完完整整的我，还不够么？”他探着身子，俯身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撅着嘴，白了他一眼，“投机取巧。”
赫连适定定地看了看她，迟疑片刻，“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和以前一样随心自在，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自由来得更重要的了。
可这注定只能成为一种奢望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怔怔地望着她不说话。她抿唇一笑，拉起他的手道：“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人生嘛，就是有得有失，哪有那么完美？就像你说的，你把你自己完完整整地给了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很清楚，当初若非身不由己，她根本不愿嫁给自己，她甚至都不想认识什么皇室子弟。她已经足够尊贵，即使没了临南王府，她还可以选择去幽国，幽后接受了她，幽皇可以给她一切，包括她所追求的自由。
她放弃了这些，为了这个国家，也为了自己。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低声道：“我答应你，等局势安定下来，我们就出宫去生活一段时间。那幢林间小屋你可还记得？”
经他这一提醒，秦悠然瞬间想了起来，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你上回便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实现！可见你们男人说的话都做不得数！”
赫连适不觉一愣，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顿时哑然失笑。他轻拥着她，低声哄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下回我要是忘了，你提醒我可好？”
“那你要是又找借口推脱怎么办？”
“那就任凭夫人处置！”
秦悠然“噗嗤”一笑，嗔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警告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敢食言，定让你好看！”
赫连适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揉，“许久不练舞，手上的茧都没了。”
秦悠然脸上一红，尴尬得不知所以。
赫连适扫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学刺绣是为了掩盖你双手因为练武而生的老茧？”
“可惜现在内心都没了。”说起这个，她是真觉得很惋惜，“否则的话，咱俩还能过过招！”
“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赫连适不禁扬眉，连她的师父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就她，也就在别人面前耍耍横。
秦悠然可不这么想，“我是打不过你，可我轻功好，跑得过你呀！”她可还记得她当初假扮幽灵吓唬废太子碰到他的那晚，论轻功，他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赫连适笑得一脸无奈，“可惜你现在也只能想想了，我之前问过元皓，能不能把我内力渡给你，他说不可以，怕你万一恢复内力之后会重新激活你体内的毒素。”
秦悠然愣住，“你真要把你的内力给我？你就不怕这么做别人会趁机对你不利吗？”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你失去了内力，只想着万一你遇到危险而我又不在你身边该怎么办。”他一五一十地说道。
秦悠然心中感动不已，眼眶一酸，眼泪上涌。赫连适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啦，这不是没给成吗？说再多也只是空谈。”
对于她来说，能有这个想法就很不错了。只有内力达到最上层的人才有能力渡内力给别人，而这又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好不容易修炼得如此登峰造极的人肯分掉自己一半的内力给别人呢？而她居然遇到两个这样的人。
她，究竟何德何能？
“你打算今晚就这么一直站着？”正当她感慨万千之际，赫连适的声音忽然在她头顶上响起。
秦悠然惊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茫然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娇憨，他心中一阵悸动，随即将她打横抱起，秦悠然脸上如火烧一般，低头躲进他的怀里。
他把她放在床上，低头看着她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这里可没有外人吧？”
她白了他一眼，“不正经。”
他不怒反笑，眼底充满了柔光，伸手摸向她的小腹，手指在上面一下一下地打着圈圈，认真道：“悠然，我们是该要个孩子了。”
她浑身一震，眼中充满了紧张。他以为她还是有所顾虑，眼中的光芒瞬间黯了下去。
“我很害怕。”她咬了咬唇，感到有些难为情，但更多的却是不安，“我听说女子生育是世界上最痛的事情，比敲断骨头还痛，我一想到这个便忍不住浑身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