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秦云冽回来了。
定睛一看，里面一个醉汉，也是要下楼去。
陈轻歌长了个心眼，没进电梯，转身走了。
喝醉的人难免挑事。
陈轻歌等他下去之后，重新按了电梯。
她一直在想秦云冽会去哪里，刚才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打错了？
让她去接他？
告诉她，今儿就不回了？
原本她不会在意这些，可是现在他是她老公，合法丈夫。
她有责任和义务去管他。
陈轻歌抓了抓头发，踏进电梯。
到餐厅的时候还没关门，里面几个服务生在打扫。
“你好，请问……”陈轻歌过去，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请问刚才这个客人是不是来过这里？”
店员看了手机面面相觑。
秦云冽这种人物，一般见一次就会有深刻印象。
“来是来过，吃完饭就走了。”
陈轻歌想了想：“有没有听他们说，要去哪里？”
陈轻歌有些急躁，刚才秦云冽那两声“老婆”明显是喝醉的状态下……
她怕他出事。
于尧这人，还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没有，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
“你们走吧！”一个男人走过来，站立到陈轻歌身边。
陈轻歌没回头看，她知道是谁。
“于尧，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先跟我出去，餐厅要打烊了。”
陈轻歌蓦地转身，她指着于尧：“你到底要做什么？散布谣言，让我儿子也跟着受影响，这就是你的做事方式？会不会太卑劣了？现在又对秦云冽下手，你在逼我！”
于尧原本就皱着眉，这下他的没皱得更深了。
这街上正是人少的时候，他把陈轻歌从餐厅拖出来，拖到马路边上。
“你说，散布什么谣言？”
陈轻歌冷笑着甩开他的手：“你跟我装什么？装不知道？谁在我儿子学校四处宣扬，说他妈妈杀过人？”
陈轻歌想起这件事，身体就止不住颤抖。
眼前那些路灯的灯光一点点虚下去，越来越模糊。
她咬紧牙：“于尧，我不是什么值得你动心思的人，放过我，就当积善行德！”
于尧长得不仅高，还魁梧。
他立在陈轻歌面前，看她泪眼模糊的样子，心中莫名爽快。
她的一丁点儿情绪变化，都会让他莫名舒服。
“谣言的事，我不知情。”
“我信你？”陈轻歌闭了闭眼。
……
秦云冽推开酒店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顿时酒劲少了一半。
他把外套扔到一边，抬手扯松领带。
这女人，刚才他打电话给她，明明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拿出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刚才被人下药，现在还难受得厉害。
本来要打电话给她，让她去接他。
她倒好，自己跑出去了。
秦云冽靠在墙边抽了支烟，小腹还隐隐有种难受感。
手上的烟抽了几口，他便觉得索然无味。
刚才，那几个女生把他的皮带解到一半，他脑子里始终想着陈轻歌。
他太想她了，跟她的人无关，就那一瞬，很想她的身体。
即便，他不愿承认。
秦云冽拉门出去，刚好看到陈轻歌和于尧一块儿从电梯的方向过来。
她脸色潮红，像是刚发过火。
眉头紧锁着，心情不好？
秦云冽停住脚，紧盯着他眼前的人。
陈轻歌偏头就看到走廊边上靠着那个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褶皱很多，衣角也露了一只在外面。
“阿冽，刚好你在，晚上说的合同，要不然别等明天了，现在你去我房间签了吧？”
“好！”秦云冽身上酒气和烟味并重。
陈轻歌愣了几秒，撒腿就往秦云冽身边跑。
“阿冽，你不要签，别签，我不要那个项目，也不要你投资。”
那个谣言，不是于尧传的。
不是……
陈轻歌把秦云冽抱着：“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你过去！”秦云冽把陈轻歌推到一边，扯了扯衣服，“乖乖过去房间里等着！”
说罢他和于尧走了。
在签字之前，他想起爷爷给他打的电话。
爷爷说：“阿冽，你真的跟那个女人复婚了。这么多年，你对你爸的死，就无动于衷？你把你爸忘了，开始想着儿女情长了，是不是？”
秦云冽顿住脚。
他当时怎么回答爷爷的？
他忘了。
“于尧，合同签了，钱款三天内转给你，半年如果看不到成效，你知道我公私分明。”
其实他知道，这项目稳赔不赚。
但他签了。
“阿冽，你什么时候，做生意也开始婆婆妈妈了？还真是谈恋爱了就变得磨叽了？以前你那些上亿的项目，可不带这么犹豫的！”
秦云冽搁下笔，拍了拍于尧的肩膀，随后紧紧捏住：“这对我来说，不是项目这么简单！下次带我老婆出去，提前打个招呼。”
“松手！”于尧侧肩，没能甩开秦云冽的手。
秦云冽手上又加了力，于尧肩头的肌肉被他捏得凹了进去。
“刚才跟你说的话，记住了？”秦云冽不苟言笑，“你想跟我老婆出去，可以，先问我。”
于尧没说话，抬手把秦云冽搭在他肩上的手拨掉了。
……
秦云冽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轻歌在窗台边等着。
她换了刚才的衣服，身上只穿着一件米黄色真丝睡裙，虽然很宽松，但若隐若现间，把她身体的曲线衬托得完美。
“你……今晚，没事吧？”陈轻歌过去，“那个项目，刚才于尧都跟我说了，其实没什么……”
“我已经签了。”秦云冽对她冷冷淡淡的扔给她五个字。
陈轻歌看他脸色不好，一愣：“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秦云冽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要不然，先洗个澡？”
陈轻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心虚。
她总觉得，秦云冽是因为自己，才和于尧签了那合同。
刚才于尧说，他不屑散步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他只说了一遍，陈轻歌就信了。
她是个理智的人，所以她信了。
于尧确实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和动机。
所以，到底是谁，现在她心里没有人选。
她没想过竟然有这么多看自己不顺眼的人，这种危机时时刻刻潜伏在身边的感觉，令她惶恐。
人这一生，黑暗是有，也很正常。
但无边的黑暗，就让人害怕和颤栗。
“你自己睡。”秦云冽一粒一粒解开扣子，走进浴室，对陈轻歌冷淡无比。
陈轻歌看着窗外那些霓虹灯，眼前越来越模糊。
秦云冽今天突然而来的冷漠，让她心里不安。
就像一直泡在水里的人，好不容易快上岸了，又被一个浪卷回水里。
重回危险境地，比之前还要令人恐惧。
她转身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要我帮忙么？”陈轻歌声音温和。
里面除了水声，没别的动静。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坑了秦云冽。
虽然他不知道秦云冽为什么轻而易举签了于尧的合同，但她绝对不希望她是理由的其中之一。
以前，她经常在秦云冽这儿吃瘪，习惯了。
但现在，她尝到了他的甜，似乎就有些难以承受他对她不好了。
陈轻歌轻叹一声，躺回床上。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过着自己在监狱的一幕一幕。
当年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就想过，自己的这点污浊经历，会不会给孩子带来影响，可现在，她清楚的感受到了。
有的事情，不是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可以承受住的。
她把脸埋在双手里，呼吸越来越不稳。
想到最后，在秦云冽从浴室出来之前，她捏着手机拎着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