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敲定，陈轻歌让护工看着吴越橪。
“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陈轻歌走过去，弯腰小声，“我去把秦云冽带回去，不让他捣乱！你照顾好自己，乖一点！”
吴越橪闻到陈轻歌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
她其实不怎么用香，但衣服上会有陈姨用香熏过的味道。
陈姨是个会把人照顾得很精细的人。
“姐姐……”吴越橪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好，我听你的！”
……
回去之后，陈轻歌就和秦云冽吵架了。
她压根就不想搭理他，做事太霸道不留余地的人，实在太招人恨。
她吃完晚饭就上楼把自己关在书房。
应该要好好计划一下，之后的日子。
可秦云冽突然开门进来。
“过去睡！”
“我事情没忙完。”
秦云冽走近，喜怒不分：“你白天去医院浪费时间，现在跟我说事情没忙完？”
他直接把陈轻歌拎起来拖着往外走。
“你有病？”
秦云冽没停脚，走得越来越快。
吴老板说，现在不能动于尧，于尧后面的人很厉害。
如果动他，会得罪他后面的人。
秦云冽听完，挂电话前，只说：“他后面是谁没关系，让你做的事情做明白就行。”
秦云冽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吴老板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秦总，我能问问，到底他是怎么得罪你了？”
怎么得罪了？
秦云冽眉尾压低，那件事如此重要，已经不是“得罪”两个字就可以轻描淡写。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秦云冽说完挂了电话。
“秦云冽，你想睡觉就睡，拖着我做什么？”陈轻歌不明白了，这男人抽什么风非要跟她杠上。
秦云冽回头一眼扫过，目光凛冽得让陈轻歌自觉闭了嘴。
是，她怕他。
特别怕！
“好，那睡吧！”陈轻歌怂了。
可是，秦云冽并不因为她怂了就放过她。
他也不是在医院的时候那种态度。
……
吴越橪第一次跟陈轻歌上班，她让他不用穿太正式。
就平常他喜欢的卫衣就好。
“以后午饭就交给你订。”陈轻歌简单介绍工作，“还有，你负责我们工作室的财务统计！”
陈轻歌实在也想不透，就三个人，她能要求这孩子统计什么。
工作第三天，陆晚晚就告诉陈轻歌，那些合作设计师来了。
陈轻歌把存在电脑里的草图发过去：“先让他们看看吧！有问题就讨论的时候提。”
“好！”陆晚晚想了想，“听说，秦云冽要搞于尧？为什么？”
陈轻歌不知道这事。
她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他们的事，我不清楚。”
“好，你要有心理准备！指不定之后就发生什么事情。”
“好……”
新来的设计师团队全是男人，全都金发碧眼，双眸深邃。
陈轻歌个子不高，在他们中间显得特别有压力。
还好陆晚晚大气，拖着陈轻歌在她旁边指点江山。
陈轻歌从来没有和另外的设计师合作过，所以有些不习惯，也有些紧张。
但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很自在。
一种在专业上的不自信，一种对专业人士的畏惧。
让她……
沉默很多。
她听了很多平常没有听过的东西，像踏进了一个未知领域。
前几天，她都很懵。
原本英文很自信的她，说话不断结巴。
“你怎么回事啊陈轻歌，你说什么人家都听不懂，还得我替你翻译。”陆晚晚生气得不行。
陈轻歌有些委屈她坐在沙发上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跟抱歉，也饱受打击。
“明明你的想法很棒，你为什么不说？”陆晚晚恨铁不成钢，把水杯重重摔在陈轻歌面前。
陈轻歌张开嘴好久，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话说了？你明明OK的！你是秦总的妻子，你总见过他工作的样子？”陆晚晚怼起人来不管不顾。
陈轻歌最终没有解释。
她原本就不擅长跟任何人交流沟通。
在里面的那五年，她的某些能力已经丧失。
或者说，在一点点丧失。
“我先回去了，我尽快调整好状态，明天过来。”
“明天别过来了！”陆晚晚摆手，“给你放三天假！你看看这半个月你都在做什么？嗯？”
陈轻歌心被重重砸了一下。
她也没想到自己表现会这么糟糕。
这不是她要的。
……
陈轻歌没回家，买了几瓶酒到工作室休息喝酒。
她没有喝酒的习惯，这次就买了两瓶，够她喝一整个晚上。
她关着灯，坐在墙角，一口一口喝，很慢，脑子什么都没想。
人最可怕的时候，不是脑子很混乱。
再混乱都会有清晰的一天。
怕的，是一片空白。
一个人陷入空白，不是要重新开始，而是想要放弃。
想要……
放弃。
陈轻歌一口一口喝着酒，原本酒量就不好。
原本，好不容易找到点信心，被突然闯进生命的团队打击得溃不成军。
她很久没哭了，眼泪顺着一点点流下去。
今天吴越橪和那个小姑娘都放假，还好，还好。
把这里留给她，让她独自躲藏。
让她……
有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姐姐？”
里面隔间突然出来个人，然后，灯开了。
陈轻歌下意识用手去遮挡一下。
“姐姐？”
吴越橪看到陈轻歌坐在角落里泪流满面。
刚才他在隔间里休息睡觉。
陈轻歌一愣，立马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你怎么在？”
吴越橪慢慢走过去：“姐姐，要我抱吗？”
陈轻歌立刻清醒一半，想起身，脑子一晕，踉跄了几步。
“不用……不用了。”
“姐姐……”吴越橪眉头皱紧，“你不是去……工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