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歌轻抿的一口茶差点就喷出来。
秦云冽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献什么殷勤?
这个男人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他到底怎么想的?
陈轻歌抽了纸巾擦拭嘴角跟桌子。
“不用,我也不懂这些,更不会,也没钱,我做好设计就够了。”
秦云冽没说话,依然镇定自若地等着。
吴老板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息,甚至没听到他和那个接待的姑娘通电话。
陈轻歌都觉得有些尴尬,那吴老板是着他们,偏偏秦云冽像真的来品茶休闲一般。
“昨天晚上那小子,为什么帮他?”秦云冽轻言细语问,“他说了什么高兴的?说来我听听……”
陈轻歌拨了拨头发,昨晚发干得嘴唇现在总算滋润不少又饱满起来。
“嗯,也没什么,就觉得小孩子嘛,不应该毁了自己的前途!想起陈捷当年,也是因为爸爸出了意外,而我又……所以才……”陈轻歌缓缓呼吸,“不过没事,那孩子之后应该懂事不会乱借钱了。”
人和人之间也讲究眼缘。
陈轻歌当时看到那个男生的时候,就觉得他不会很坏。
他不是那种,挥霍无度的富二代。
可她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说不一定了。
所以她帮了他。
谁都不是圣母,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秦云冽嗤笑:“你倒是善良。”
陈轻歌没说话,她很清楚,他嘴里所谓的“善良”,不是褒义。
“跟吴老板谈了我们就回国?”
“你很急?”
陈轻歌噤声了。
她侧过头看秦云冽,外面的光线从他身后不远处中式镂空设计的木头窗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洒出大大小小的光斑。
这男人从来与所有令人着迷的东西都与他毫无违和感。
他的性格有尖刻的一面,也有令人摸不到棱角的时候。
譬如此刻,按照秦云冽的性子,他不会耐着心等一个人这么久的。
“不着急,只是想知道吴老板是什么样的人,让你花时间等他。”
秦云冽一向很珍惜时间。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的世界里,时间等于金钱。
“我现在只是花时间陪我老婆而已,有问题?”
陈轻歌语塞,找不到回应的话。
几个小时之后,外面天开始黑了。
秦云冽招来服务生,点了几样菜让陈轻歌到旁边的隔间去吃。
“你不吃吗?”陈轻歌确实饿了。
秦云冽看了眼时间:“吴老板要来了,我先见他。”
陈轻歌没有坚持。
虽然她不知道秦云冽为什么笃定吴老板要来了,但是她没问。
人的舌头不足三寸,不必谈论太多自己三寸之外的事。
陈轻歌一个人吃着饭,这里的饭菜都有一股子茶叶的清香,并不过份浓烈,很淡,掩盖了食物自身一些微不足道不够让人喜欢的味道。
陈轻歌吃完饭出去,秦云冽对面果然已经坐了个男人。
而且,于尧也在。
秦云冽正跟他们说着话,看到她出来,抬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下。
“所以,秦总,你是不肯让出那三个点是么?”吴老板摸了摸嘴上的胡子,“那我们这生意不必谈了。”
于尧帮腔:“阿冽,这项目最基本的合同都签了,你现在拿着多的三个点在手上也没意思,不如给黄老板,就当做个人情。”
“人情?”秦云冽附身在桌上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咬在嘴里,“我做了多少人情,你心里不清楚?”
于尧没想到秦云冽这么直接。
他应该不知道那邮件是他发的,且不说发邮件的终端已经查不到,就算是视频内容里男方的声音也绝对没办法处理回去。
他并不担心秦云冽知道这个人是他。
“话不能这么说!秦总,你爸爸做生意一向讲究以和为贵,大家和气生财,你上来就想自己赚钱,到底什么意思?”
秦云冽半眯着眼:“我和我父亲各自有规矩,不必混为一谈。做生意不一定和气生财,有时候不争,就没财。”
秦云冽此话一出,吴总的脸色立马难看了。
他一拍桌子,吼道:“秦云冽,你不要仗着你爷爷打下来的江山耀武扬威!我告诉你,你再怎么也是晚辈,最基本的尊重动不动?年轻人,我劝你做事留点余地!”
“吴老板,没必要生气!”于尧转着手上的文玩手串,“阿冽脾气是这样,我回去说说他。”
“说什么?不用说了,这合作就算了!不做了!我就不信,我不和你秦氏合作,就玩不下去这个局!”
吴老板说完端起茶杯,也不喝。
陈轻歌在旁边干看着。
端茶送客。
秦云冽虽然脾气不好,但这吴老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尤其中间还有于尧搅和。
“吴老板,来之前我爷爷特地打电话交代,一定要尊重你,一切以你的意愿为意愿。”秦云冽笑,“但是,我爷爷还说了,如果吴老板的意愿我实在不想遵循,那就不用合作了!我爷爷了解我,我做生意的底线,是我自己的意愿。”
秦云冽说完话掐了烟起身,陈轻歌立马也跟上。
她不知道秦云冽为什么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吴老板,都做到这份上了,却又不肯让利。
这也许就是……
秦云冽的作风。
让人祝摸不透。
“哦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告诉吴老板。”秦云冽表情玩味。
“什么事?”吴老板不屑地把茶杯放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儿子之前借了点钱,谈好了利息,之后只还了本金!那群人我不熟,但昨晚我去交待了几句,让他们没事千万不要找吴公子麻烦,毕竟吴老板在这边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没在谁手上吃过亏。他们就求我,说赚钱也不容易,让我一定想办法帮他们把这笔钱的利息要回来。我一向耳根子软,听不得人苦苦哀求……所以就跟他们说,若吴公子不给利益,那就卸胳膊卸腿,怎么着吴公子也是有身价的人……再不济挖个肾拿去卖,也够抵这笔利息了,吴老板,你说呢?”
陈轻歌在秦云冽旁边听得心惊胆战。
那个吴越橪竟然是吴老板的儿子?!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亲眼看到吴老板的脸一点一点黑下去,刚才拿过杯子的手开始发抖,而且越抖越厉害。
最终,他一把拍在桌上:“那群人哪来的?我吴某人一点利息钱也没有吗?让他们来拿,别动我儿子!”
吴老板脸红脖子粗的,再也不克制了,冲着秦云冽就是一顿吼。
“抱歉,有点晚了!我让他们把吴公子带走,说随便动动,吓唬吓唬,毕竟都是孩子……”
陈轻歌在一旁听得也一直发抖。
她想立马问他要怎么样,可是她开不了口。
她不想冲动,克制,克制到一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再好好问问他。
虽然她和那个吴越橪只有一面之缘。
可那句“姐姐”让她印象深刻。
说透了,她看到那孩子第一眼,就绝对不讨厌。
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如果当初她没有伸出援手,秦云冽是不是就不会知道吴越橪?
是不是……
吴越橪就不至于成现在这样,还被人绑走……
陈轻歌不敢想。
她伸手挽住秦云冽,手抓紧了他的小臂。
希望他明白她的意思。
“秦云冽!你想做什么!越橪只是一个孩子!”吴老板急坏了,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置身事外的于尧,“于老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于尧押了口茶:“阿冽,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