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于尧进屋,陈轻歌整个人就变了。
她刚才还因为陆晚晚打开了话匣子。
现在突然就噤声不想说话了。
这点细微的变化,偏偏被秦云冽看在眼里。
“我虽然比你们虚长几岁,不至于老得健忘了吧?记得阿冽就自然记得阿冽走狗屎运捡来的媳妇!”于尧以前当过兵,现在也是健身爱好者,身强力壮的,说话声音特别洪亮。
陈轻歌尽量忽略他的“话里有话”,又可能还是她想太多了。
这么多年了,人家于尧压怎么还会惦记到她头上去。
“老大,你这次回来,打算一展拳脚?三十出头的男人现在差不多都有点成绩了,你这回来不等于白手起家?”
于尧坐在陈轻歌正对面,秦云冽也被换了位置,坐在于尧旁边。
“还有,不是我说,国外那些洋妞一个比一个有味儿,你怎么就没给我们带个嫂子回来?你这不对啊!”
于尧留了胡子,一身休闲打扮,怎么看怎么都不是跟萧陇一路的。
“我回来,是把之前在外面搞到的技术和人脉带回来在国内发展,不是白手起家,有地基怕什么!至于嫂子……”于尧顿了顿,往陈轻歌和陆晚晚那边看了一眼,“你们积极就够了,我慢慢来。”
“慢个屁啊!你不知道,小云云孩子都能叫爸爸了!再几个月就一年级了!”萧陇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可惜啊,我要是等到你未来弟媳生孩子,再加油也得一年多以后了!”
陆晚晚懒得搭理萧陇。
她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在滑雪场的时候对他第一印象就不好,像个泼妇一样。
“那天滑雪场被我撞到的小帅哥是你跟秦总的儿子?”陆晚晚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陈轻歌愣了几秒,点头。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结婚没多久我就走了,阿冽也没告诉我你们有孩子了,几岁了?”于尧是看着陈轻歌在问的这个问题。
“马上六岁,小学了。”陈轻歌硬着头皮回答。
虽然至今于尧也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但对方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来打算做什么?”一直没说话的秦云冽问。
于尧想了想:“跟你同行,介不介意。”
萧陇和陈轻歌同时愣了愣。
同行无兄弟。
再好的关系,只要做到同行,那彼此之间必定就微妙起来。
安市说大不大,同行之间总会有联系。
所以,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利益争夺,更不可能完全的风调雨顺。
就算总裁本人并不在意那单子,底下的员工,也会想尽办法为公司争取一些利益。
这……
无法避免。
“当然介意!”秦云冽给于尧添茶,“你了解我的,之所以忍让萧陇,是因为他草包,单子让给他也做不好。你就不同了……”
秦云冽半开玩笑地说着,不笑,也不严肃。
萧陇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就笑了:“我X,说谁草包呢!谁!是不是兄弟了?既然我们能做兄弟,就说明智商相差不远!”
于尧端起茶杯:“当然这次回来,也有一件别的事想办……”
陈轻歌莫名后背一阵窜麻,不知道为何,身上会突然升了凉意。
这种难以自我控制的生理反应,让她不安。
她莫名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带了灼热的温度,直到她实在受不住,搁了筷子去洗手间。
水龙头哗哗流水,陈轻歌双手一直冲在下面。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这张脸,脸色糟糕。
于尧回来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她连秦云冽都可以直面,还怕什么于尧?
可是不!
于尧出现但现在,她后背的汗水就没停止过。
包间里面,于尧见陈轻歌离席,心里便知道,她还在在意当年的事。
回忆如水,那年秦云冽和陈轻歌领证后,天天找他和萧陇出去喝酒。
萧陇八卦,非要到家里看看那个死活迷不住小云云的嫂子。
于尧也开玩笑,说秦云冽实在不想要,那就他吃点亏,把陈轻歌带走。
秦云冽不同意,他说陈轻歌就是个泼妇,死乞白赖来嫁给他,就是个没有自尊心的女人。
那晚,他喝多了,萧陇和于尧送他回去。
陈姨刚开门,他们就看到从沙发上跳下来往这边跑的陈轻歌。
她穿着纯色睡衣,是两件套的,保守到它的袖子遮住了她一半胳膊,而裤子也很长,到了她膝盖的位置。
那是夏天。
于尧和萧陇对视一眼,这哪是拜金女的样子?
也不像是想攀龙附凤的姑娘的打扮和做派。
陈轻歌眼底干干净净,唯一存在的东西便是对秦云冽的担心。
“阿冽,你难不难受,我请陈姨给你做了醒酒汤,你喝完再上楼。”
当时的陈轻歌,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绕着秦云冽的。
她的眼里只有他,甚至,都没顾上跟萧陇和于尧打招呼。
她伸手去扶秦云冽,秦云冽一把将她推开:“滚!”
陈轻歌被他推了个踉跄,但她站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扶住秦云冽。
萧陇和于尧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哥,你瞅着这女人怎么样?”
于尧的目光落在陈轻歌身上。
刚才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不施粉黛的脸,和她眼中的关切。
突然间让他有种想要成家的冲动。
准确来说,陈轻歌是第一个让于尧有结婚想法的人。
他看着她担心又温柔的眼神,沉浸了……
“丫头,你上个洗手间也能半小时?”陆晚晚见陈轻歌一直没回,就过来看。
果然看到她一个人按着洗手台发呆。
“怎么,跟那个于尧有故事?”陆晚晚后腰靠着洗手台边缘,问得很直白。
刚才她就看出来了,于尧进门第一眼,就淡淡扫了一圈,然后落在陈轻歌身上。
作为女人,陆晚晚当然对这种东西很敏感。
之后吃饭的时候,于尧一个劲儿明里暗里和秦云冽较量。
陈轻歌被吓得回过神来。
“没有,我……有点不舒服,缓一缓再进去。你不要想太多。”
交浅言深,陈轻歌不愿意把自己的事说给刚认识一个小时的人。
虽然她对陆晚晚挺有好感的,但是她也不会盲目信任她。
对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一旦信任某人,那就等同于给了这个人伤害他的权利。
“好了,别避重就轻!那个于尧,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可以和秦总直说,不要为了他们的兄弟情,让自己委屈。”
陆晚晚真的是特别大胆理智。
而且,还很聪明耿直。
陈轻歌招架不住:“他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没关系!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所以,应该还好!”
两人一块儿回到包间,于尧和秦云冽不在位置上,不知道去了哪儿。
萧陇一个人在抽烟,见她们进来,烟灰一抖:“老子还以为你们不想买单借机跑了呢!”
“我们是这种人?”陆晚晚懒得搭理萧陇一次。
萧陇单手托腮,现在反而没之前那么贫嘴了。
“老子总觉得老大怪怪的,这次回来,性情大变,跟之前不一样了。”萧陇声音里有些不快。
他虽然不是什么玩心机的人,但他从小也算是人堆儿里长大的,什么人都见识过。
于尧这次回来,一开口就是要和秦云冽进到一个行业,明明他在国外,不做珠宝行业,也跟高奢和设计没什么关系,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下?
而且,还指名道姓问秦云冽怕不怕。
虽然于尧以前也经常开这种玩笑,但他们现在都出去谈了,这事儿就真说不准了。
“你这脑子也有想正事的一天?”陆晚晚嘲讽一句,然后给陈轻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