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纪王妃,蒋元烟。
蒋元烟是蒋太傅侄之女,出身高贵,又嫁入皇家,身份尊贵,可是这等尊贵的身份,没有让她的通身气质得到提升。她本身长得小家碧玉,清丽脱俗,可是穿上厚重的王妃宫装,老气横秋,年轻时的那份灵气全然没有了,此刻就是是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子。
平昭王是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弟弟,而绮月郡主作为平昭王唯一的孩子,颇为受宠,就是在圣上面前也是极为的眼的。
自从绮月从西北回来之后,蒋元烟向王府递了几次帖子了,多次想要拉拢绮月,可是绮月从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笑呵呵的应付,转身就忘了。
也真是难为这位三王妃每次都拿热脸贴冷屁股了。
“月儿,上次说好了咱们一起来,怎么你就没有等我呢?”蒋元烟笑嘻嘻地和绮月聊着。
绮月后退了一步,将她的胳膊不着痕迹地抚下,“哎呀,三王嫂,你看我这脑子,它不进东西呀!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虽然她的动作轻柔,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看见了。蒋元烟的手在空中僵住了,一时进退不知。
蒋元烟看了看妆容艳丽的安栩栩,又看向绮月,她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妹妹这样极好,无忧无虑的,开心最重要,我可是真羡慕你啊。”
安栩栩心下想,这王妃看来不是谁都可以当的,看这份气度,反正她就没有。
一行人来到了花园中,已经摆好了座位,苒公主坐在首位,大家依次落座,绮月就赖在安栩栩身边。
其他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唠嗑,安栩栩和绮月这边则是在吃吃吃!
“这个葡萄好吃,你来一串,还是凉的。”绮月将一串紫色的葡萄递给安栩栩。
安栩栩摘了两颗,递到嘴里,“嗯,好吃。”
“嘿嘿,我没有骗你吧,这可是番邦进贡的,就是我家那里,也不多。这可还是冰镇的,现在不多吃一点,以后很难吃到哟。”
旁边有人见到,捂着帕子,低头笑笑,真是不懂规矩。
蒋元烟看了看她俩,“妹妹和这位安妹妹感情如此好。绮月妹妹从小在外地长大,据我所知,安妹妹从小长在京城吧?不知是两位是何时交好的呀?”
“这个嘛,”绮月挠了挠脑袋,“我和安姐姐是一见如故,一见面就觉得她像是我亲姐姐,特别亲切。”
蒋元烟自讨了个没趣。
“今日大家都在,都图个高兴,要不大家找点事情来干吧?”她看向坐上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座上的苒公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点头,“极好。”
大家便都嚷嚷起来,这玩什么好呢?
天气有些炎热,若是抚琴唱歌,未免有些无趣。
“我听说,这位姐姐夫君是探花郎,想必文采也是极为了得,今日姐妹们不如来玩个诗句接龙?”
她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人提议,“好,好,就这样玩,新鲜!那我们就挨着座位的顺序来怎么样?”
“等一下,”有一位姿容平常的姑娘打断了她,“既然是诗会,咱们来个彩头吧?有赏有罚,这样更有意思。”
苒公主道:“这个法子好,听着有趣,那我也来参加。近日父皇赐了我一只簪子,可是我这年纪,不适合戴了,我就将这簪子作为奖赏吧。至于没接上来的,就为咱们展示才艺,怎么样?”
众人道好,那可是陛下赏赐的簪子,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皇家的东西,就算是再次的,带出去也是有场面,有面子的。
那姑娘满脸欣喜,率先开口,“请殿下起头。”
苒公主清了清嗓子,“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
立刻有人挨着顺序答道,“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琴声遍屋里,书卷满床头。”
下一个就是绮月了,她自幼贪玩,一时片刻想不起来,向安栩栩求助。
其他人看见了笑道,“郡主,可不能作弊哟。您看,您是跳舞,还是唱歌?”
安栩栩指了指自己的头和发髻,有摸了摸自己的耳坠子。正巧她今天戴的是珍珠耳饰。
绮月眼珠一转,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那些想看绮月笑话的人,见没笑话可看了,瞬间又没了刚刚的咄咄逼人。顿时偃旗息鼓。
绮月暗自叹气,她虽读书少,可是汉乐府的《陌上桑》还是读过的。
众人又将目光放到安栩栩身上。“沈夫人这是作弊呀,可不准帮别人了,等会儿作弊的人一样要表演才艺。”
安栩栩神态自若,接着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众人本想激怒她,好来一场唇上之战,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接招。只得跟着往下接。
第一次竟然顺利的轮完了一轮,也没有人表演。
苒公主打着哈哈,揉了揉额头,“看来我大赵的才女还真是不少,我都有点跟不上了。”
“公主殿下千金之躯,又是我大赵的巾帼英雄,心思谋略,自然是要用到国家大事上面的,这等小儿女的诗会,殿下随便应付一下即可,不必亲自陪着。”旁边的侍女开口提醒。
“本宫今日高兴,就多陪着玩两轮吧。”
于是又开始了诗会的第二轮。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这次轮到的是安栩栩的姐姐,安姣姣,她或许是真的接不上来,到她的时候,她起身说了句抱歉,然后自己选择了弹一曲箜篌。
大赵文人喜好风雅,与乐理方面,研究颇多,但是箜篌这东西,是近几年才传入大赵的,所以认识的人少,能够弹得好的人也就更少了。
安姣姣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的妆容发饰,无一不透露着精致,用心,还有……钱。
绮月凑在安栩栩耳旁,小声嘀咕,“安姐姐,这人是故意秀才艺的吧?”
“你还真猜对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安姣姣从小争强好胜,但是也只是在家中,她在上京的权贵圈子里面,名声可是好得很,人缘也很不错。
绮月瞥了瞥嘴,“这不很明显吗?她那洋洋得意的眼神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