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大理寺的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范庆快步走了过来,不热的天儿却是满头的汗。到了门口瞧见沈凌,楞了楞,“大人,大人,你这是刚回来?”
“你是查到什么了吗?”沈凌问他。
“您不是让我去查刘樱的社会关系吗?我查的差不多了,所以就回来交差。”
“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范庆犹豫的摇摇头,“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那你走的这么急做什么?”
“这不是还没吃饭嘛。”
饭就是在附近的酒楼解决的。
“刘樱日常里往来的都是各个官家小姐,没什么特别的。跟她关系最好的就是白家的姐妹,还有这个尤家的二小姐。”范庆说。
“嗯嗯。”沈凌点了点头:“我有印象,这几个人上巳节也是去了万佛寺的。”
“对,当时已经都问过了。就是这个尤家二小姐给方若信传的消息,私下里与刘樱见面的。我问过她们,她们都说刘樱一个官家小姐平日出门也不多,按说是不太会与人结仇的。”
沈凌点了点头,目光捋着范庆的记录往下看,看到尤二小姐的名字旁边潦草地写了个字,几乎洇成了一团,便问道:“旁边这是个什么字?”
范庆凑过去看了一眼,“噢,问话的时候,尤小姐提到的另外一个人,说原本她们几个的关系是很好的,经常一起出门喝茶聊天,只不过这个人死了。”
沈凌蹙了下眉头,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看何方平。
沈凌将手里的记录递过去,转头问范庆,“她说的是洪小姐?”
“对。”范庆点点头,“去年先帝的万寿节之后,洪大人被贬官流放,尤家就不让她再与洪小姐联系了。洪小姐丧事时她央求着想去上柱香,家里人都没让去。”
“她怎么会提起洪家小姐的?”
“说起刘樱难过了呗,原本她们几个关系最好,现在有两个都死了。”
沈凌喝了口茶,手指敲着茶杯侧头沉思。何方平把那份记录一目十行的看了,放在桌上,手指敲着桌面,也沉思起来。
范庆一看这架式,也不敢吃了,放了筷子也想沉思,却不知道该沉思什么。
“刘樱与这几位小姐出门的时候,刘榕会跟着吗?”沈凌问道。
范庆赶忙道:“嗯,这个我特地问了,尤家小姐说刘樱有时会出来,不过要刘樱叫她她才会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刘榕很少说话。白家小姐不太喜欢刘樱这点,觉得刘樱带着刘榕的时候,那种处处摆优越感的样子,有些刺眼。”
什么意思呢?死神来了?一个都跑不了?
沈凌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的念头,可他又觉得不太对。如果刘榕是因为心里扭曲,想要展开一系列的杀人活动,报复这帮身份优越的官家小姐,她最先应该下手的应该是刘樱才对,又怎么会是洪小姐呢?
“有点越查越乱的感觉。”何方平苦笑道。
沈凌心不在焉地重新拿起馒头来,咬了一口,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索性又放回碗里。眉头始终舒展不开,连何方平与他说话她都没反应。
沈凌一行出了酒楼,走过安崇街进了大理寺的大门。
大理寺中,何方平的书房里,沈凌与何方平对面而坐,各捧着一盏香茗。
“刘榕在说起方若信的时候,回护之意十分明显,我与范庆问起她是不是认识方若信之后,她便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很显然,刘榕与方若信的关系并不简单。”
沈凌:“嗯,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刘榕对方若信并不只是对一个陌生人,或者泛泛之交的情感。”
“两人有私情?”
“可能是,也可能是刘榕对方若信单方面有情。方若信那边咱们还没去,不好说。”
何方平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是刘榕对方若信有情,因嫉妒而生恨,杀害了洪小姐和刘樱?”
“可刘樱与方若信的亲事并没有定下来啊。”
“你忘了?三月三日晚上,刘樱约了方若信跨院见面,说要回去劝一劝爹娘,看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从刘樱让刘夫人给刘榕定亲下绊子一事看来,刘夫人对刘樱还是比较溺爱的,如果刘樱铁了心要嫁给方若信,也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沈凌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就算刘樱肯,以那天方若信的态度来看,方若信也是不愿意的。定亲毕竟是双方面的,不是刘樱对她娘耍性子就有用的。更何况,就算刘榕杀了刘樱,难道她就能嫁给方若信了吗?”
何方平叩了叩下颌,“倒也是。所以你觉得刘榕虽然嫌疑很大,但是杀人的动机却不是那么充分。”
“正是。刘榕杀掉刘樱,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好处。”
“假设刘榕在杀掉刘樱之前,并没有预料到目前的情况会是这样的呢?可能她单纯的以为只要除掉了刘樱,就没有人再找她的麻烦,她的亲事再没有人捣乱了呢?”
沈凌往椅子背上一靠,苦恼的挠了挠头,“大人你说的倒是也在理。也许刘榕没想过之后的问题,把刘樱看作最大的障碍,一直蓄谋除掉刘樱。那么上巳节去万佛寺的确是个好机会。”
“那就把刘榕带到大理寺来审吧。”何方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