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音观在十几年前被列为皇家道观,安栩栩不知道这个道观的具体地位置。
正是因为不知道,她反而生出几分希望来。
皇家道观,她虽然时常听人说起,却没亲自去过,因为道观比较偏远,去的人也就比较少,但听说香火一直很旺盛,去道观求平安符的人大多是住在附近村镇的人家,也有一些慕名而去的,但不是很多,这样的话就缩小了寻人范围。
就如这卖豆腐的大娘一样,好好一个女儿莫名其妙找不到了,丢女儿的人家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这大娘是早些年间因为某些事情褪去皇家贵族的身份到民间隐居的昌平夫人,隐居之后便以卖豆腐为生,这些都是沈凌告诉她的,这件事情民间很多人都知道。
从两个小厮的对话中可以知道,这两年来埋在梅花下的女孩至少七八个,但随着时间推移红颜化为枯骨,她们的身上很难再有什么线索,所以昌平夫人的女儿加上今晚死去的女孩就是推倒季家二公子的关键。
她不仅要尽快找出今晚死去女孩的身份,也要快速查到昌平夫人的住处。
这样的话,季府确实没必要再住下去了,先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季家二公子绳之以法,又怕安姣姣闹着要走会惹祸上身,而现在,她需要一些时间去联系上两个女孩子的家人,她才能把季家二公子的真面目揭穿,到那时自然不怕安姣姣无辜受到牵连。
这些事情都盘算好之后,安栩栩重新换了衣裳在安姣姣身侧躺下来,很快便沉睡过去。
安姣姣是在婉转的虫鸣声中醒来的,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忽然表情呆滞。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竟然睡得这么死?这个妹妹还真是心大,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的,还真是那么心大,她家王爷需要大理寺的助力,那她就得好好的打理和安栩栩的关系。
“六妹妹——”安姣姣看着安栩栩轻轻地唤了一声,发现安栩栩睡的很沉,呼吸也很顺畅安心多了,便伸手推了安栩栩一下:“六妹妹,你醒醒。”
安栩栩缓缓睁开眼睛,眼波流动:“大姐?”
“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起来吧。”此时安姣姣已收拾妥当。
安栩栩爬起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醒晚了。”
安姣姣想起昨夜的事,心的头恐惧依然挥之不去,彷佛就是方才发生的:“六妹妹,咱们真要继续住在这吗?”
要是安栩栩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作为大姐自当是逃脱不了责任的。而且,一旦安栩栩出事,想必沈凌那边她也不好交代吧。
只是,她一想到安栩栩的夫君对她那么的宠爱,自己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羡慕。
只是,这样的感情,于她,终究是无缘的。
“不,咱们今天就回去。”安栩栩已经决定了,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既然发现了那么大的秘密,要再不走,难道等着别人来灭口吗?
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昨夜你不是说——”安姣姣有些不明白安栩栩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安栩栩靠近了安姣姣,在她耳边低语道。安姣姣眼睛一亮,想要说什么,目光转动扫了一下房门口又咽了下去,重重握了握安栩栩的手:“那就好,等会儿见了安琳琳咱们就和她辞行!”
安姣姣的一声安琳琳,安栩栩立刻察觉到了安姣姣对安琳琳态度的微妙转变。
以往安姣姣与安琳琳虽不亲近,非常讨厌,但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却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直呼其名。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好了。她要是敢拦着,我就撒泼。”安姣姣冲安栩栩挤挤眼睛。“况且,我是纪王的人,他们看不起安平伯爵府,难道还敢与王家为敌吗?”
安栩栩婉尔一笑:“好。”
姐妹二人正低语着,绣牡丹花开的门帘忽然被掀起来,两名青衣婢女匆匆而入,端着软巾脸盆等物齐齐欠身:“两位夫人恕罪,奴婢来迟了。”
好一会儿,安栩栩淡淡道:“不打紧,伺候我们梳洗吧。”花了一会儿工夫梳洗完毕,其中一名婢女道:“二位请随奴婢去公子夫人那里用早膳吧。”
安栩栩与安姣姣对视一眼,携手随着婢女去了安琳琳的院子。
一见二人并肩进来,安琳琳问道:“大姐和六妹妹昨晚睡得怎么样?”
安姣姣却轻笑起来:“挺好的。”说了两个字后,却再也没有多余的敷衍了。
“四姐,今日我们是不是该向尚书夫人问声好了?”
听安栩栩这么说,安姣姣附和道:“是呀,昨日刚来也就罢了,今早咱们要是还不露面,尚书夫人该怪咱伯府出来的姑娘不懂规矩了。”
见安栩栩与安姣姣都这么说,安琳琳笑道:“正等着你们来了一道过去呢。”
“呀,那我们岂不是迟了?”安姣姣皱眉。
“不迟,不迟,尚书夫人为人宽和,季府一直的规矩都是各房用过早饭再过去的。”
“那就好。”安姣姣看起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安琳琳打量了一番,笑道:“用膳吧。”
很快丫鬟们很快摆好了早饭。
银丝花卷儿,虾仁饺,小笼包,糖醋鱼,皮蛋瘦肉粥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每一样份量都不多,胜在精致。姐妹几人用饭过程中很安静,早膳后,安琳琳带着安栩栩和安姣姣去了季夫人那里。
此时季夫人刚刚用完早饭,听到丫鬟禀报,便收拾了一下后便请几人进去。
安琳琳规规矩矩地向季夫人请安:“昨日姐妹们刚来,不敢扰了婆婆清净,所以今早儿媳就特地带了姐妹们一道过来给婆婆请安。”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早就说了随意就好,不用讲这些虚礼。”
安栩栩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看季夫人。
季夫人是个年过四旬的美貌妇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养尊处优,许多贵妇都会发福,可是季夫人依然是尖尖的瓜子脸,体态窈窕犹如少女,神态柔和以致给人病弱的感觉。
季夫人看起来确实是个很和善的妇人,但也只是看起来,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安栩栩姐妹,笑道:“果然都是花一般的姑娘,瞧着就让人欢喜。”
接下来,季夫人轻声细语问了姐妹两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等等问题,最后目光落在安栩栩身上:“早就听说沈少夫人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如今一见才知道传闻还不足以形容少夫人万分之一。”
安栩栩大大方方一笑:“夫人谬赞了,样貌是父母所赐,与自身努力无关,晚辈倒是觉得不值一提。”
季夫人一怔,而后笑起来:“没想到小小年纪如此通透,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