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一早就到了大理寺，主簿将一些陈年的卷宗找出来，让他先学习学习。熟悉一下大理寺的工作。“少卿大人，您先看着，记得等会儿去找一下大人。”
大理寺卿是个办案的老手，从寺正再到寺丞，到少卿，都是自己一步步的爬上去的。
作为一个根基不深的人，能坐到那个位置，本身能力就很不错。
沈凌进去的时候，他的办公地点倒是颇为雅致。屋子里很普通，跟他的地方相差无几，只是多了在窗边的一盆芦荟。葱葱郁郁的，鲜嫩肥美。
何方平坐在桌子前，看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见到他来了，没有过多的情绪，很普通的说了一句，“坐。”
沈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不知大人叫我来有何事？”
“我听说你是个推理好手，帮曾大人破获了两起案件。”何方平的语气很正经，“我不管你是真有本事，还是怎么的。外人都说，你是得了陛下的青睐，硬塞过来的。这些我都不管。既然你现在在我手底下做事，那就好好干，拿出你的真本事。”
沈凌进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总是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多半是他升官太快，惹人眼红。
“多谢大人教诲，下官谨记在心。”
“嗯。”看他态度坚决，何方平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去吧，好好熟悉下我们大理寺的办案流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沈凌出了房间，小小的院落里，草木茂盛，阳光灿烂。
他的起点，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此刻的安栩栩也在同样的一方小小的院落之中。
房舍略微陈旧，太阳直射在庭中，几名工人站的整整齐齐的。
安栩栩坐在椅子上，春桃站在她身侧，替她掌着伞。而秋橘立在另一侧。在旁边的还有掌柜的。“东家，你看，人都来齐了。一共五人，算上小二，六人。”
安栩栩已经看过每个人的资料了，知道他们都是平苦人家出身，平时也都住在后院中。“将你们的姓名，籍贯，年纪报上，再说说自己每天做什么活儿。”
没人按着顺序，一一介绍，打样的，打磨的，上色的，都有。安栩栩一时想不到破绽。
“是这样的，我知道大家都在这间铺子干了很多年了，为了妙斋，贡献不少。我希望今年年底分红，给大家多分一点。只是现在我手里还有大把的余钱，你们若是有需要的，可以提前找我说，我现在就可以把福利分给大家。”
她招了招手，秋橘端着红布盖着的盘子，她将红布扯开，竟全是银子。
“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我先准备了一些银子，就当做是各位前几年的奖赏吧。”
几人都感激涕零，“谢谢东家，谢谢东家。东家可真是个大好人。”
秋橘将大家的奖赏发完之后，众人又看到了桌子上还有两盘，应该也是银子。
安栩栩问：“有人家中有困难吗？需不需要提前拿年底的红利？”
六个人皆是眼红，有些跃跃欲试。银子就在眼前，当然是拿到手里稳妥啊。
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站了出来，“东家……我想……可以吗？”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些腼腆害羞，似乎觉得这样做不对。“我母亲生病了，需要银子。”
安栩栩笑了笑，“当然可以。”
秋橘上前，将银子奉上。小伙子很老实，感激涕零，跪下来磕头，“谢谢东家，我母亲可算有救了。我一定会好好干活，报答东家的。”
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人好像叫谢东，确实和母亲相依为命。
安栩栩问。“还有要拿的吗？”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趟下来，所有人都拿了。这可是他们平时干一年也拿不到的工钱啊，东家真大方。
“好了，都散了吧。”安栩栩服了扶额，今天也差不多了。
回到蘅芜苑中的美人榻上躺着，春桃炖了银耳莲子汤，“少夫人，其实奴婢不懂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多的银子。”
一向聪明的秋橘也不懂。
“每个人都是有贪心的，有些人手头一旦有了钱，就会原形毕露。或者是拿去买酒，或者是逛逛青楼，或者是买药看病。一定会做些什么的。刚刚他们说的理由，各种都有。你们觉得，有几个是真的？”
两人摇了摇头。“哪几个？”
“我也不知道啊。”她轻摇着罗扇，“所以我让若闻那丫头去查了。能够出卖妙斋，一定是有目的的。”
晚间的时候，若闻已经回来了，“少夫人，奴婢全都弄清楚了。”
“哦，这么快？六个人都清楚了？”
若闻大口喝着水，喘着粗气，“他们本就住在院子中，很好查的。他们拿到银子后，有两人约着一起出去喝了花酒。还有一人去了酒坊，买了许多酒。还有那个傻小子下工以后回了家，他家就在西城的一间破烂的院子。据说，是他带着母亲来上京寻医的。他母亲确实病入膏肓了。其余的人都将银子收起来了。”
“那这样一来，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你且找人盯着那边，特别是院子中的人，看他们平时都和哪些人接触。”
“少夫人，那掌柜的和伙计，要不要也盯着？”若闻想，既然是妙斋出现了细作，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那样也好，只是人手够吗？你会不会太累了？”
若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拍着胸脯，骄傲道：“少夫人放心，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那就辛苦你了。自己也别太累了。有什么新的发现，报给我便是。”说完她便靠在美人榻上。
若闻站在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栩栩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若闻眼睛转着。安栩栩挥退了秋橘春桃二人，“现在说吧。”
“圣女……”若闻小声说着，观察着安栩栩的脸色，她知道安栩栩不喜欢当什么圣女。“梦婆给我下了命令，说要见圣女一面。”
“不见。”她翻过身，背对着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