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沈凌被弹劾了，但是他只是一个少卿，连个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何方平下朝后怒气冲冲地找他，沈凌不明所以。“你说说你干的是什么事儿！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沉稳！”
“大人，能给下官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何方平为人正直，脾气又暴躁，“你还好意思问！你家娘子在外面的首饰铺子卖假货，被发现了！有人到御史台举报，御史台大人的夫人亲自去买了首饰，回去一看，果然是假的！人家可是有理有据的，证据都带到了朝堂之上！”
何方平吼了沈凌一顿，气也就消了一大半，整个朝堂之上，最难受的莫过于他和沈凌的岳父，倒是沈凌的父亲，官职太低，不用上朝，反而躲过一劫。“你怎么说？”
“下官不是很知情。”
“那你就是知道了？”何方平很意外，近几日，沈凌的处事态度，他也都摸清了，这个年轻人不急不躁，本可以是培养的。
沈凌察觉到最近安栩栩有些忙，但是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不知。”
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生得太快，挡了别人的路。但是大理寺的人，他很清楚，寺丞，寺正年纪都有些大了，早就在混日子了。
“陛下还没决断，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吧。”
沈凌就知道，升的太快，是会付出代价的。无论是眼红的，嫉妒的，挡了别人的路的，都会冲他来。
他刚到自己的桌子旁坐下，就有人来了。来的是宫中的一位太监，“沈大人上次拒绝了我们家主子，但是主子大度，不计前嫌，想请大人茶楼一叙。”
这次看来是逃脱不了了。“只是凌现在还有公务在身。”
那公公浅浅一笑，“这个大人别担心，杂家去和何大人说一声，他会理解的。”
果然，何方平并没有拒绝，临走前，只是淡淡地看着沈凌，“你好自为之。”
小公公将沈凌带到了幽茗居，这里他也是来过的，只是这次，那位神秘的主子，要的是包间。
幽茗居到处都是竹子作的装饰，清幽宁静。沈凌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推开门，里面站了一位紫衣华服贵公子，他正背着手，眺望着街景。
他并没有直接回头，而是问沈凌：“少卿大人，你说，这上京的景色与别处有何不同？”
“上京有的，别处没有。”
回答的这般干脆，赵霁早就听说沈凌不同寻常，看来还是真的，“哦？说说看。”
“帝王。皇权。”
赵霁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他猛地转过身来，双眼如鹰眼锋利，看着眼前这位弱冠之年的少年，“你胆子可不小。”
“凌的胆子，与常人无异。”
“哈哈，”赵霁突然爽朗的笑起来，“胆子不小，不过我喜欢。”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凌微微弯腰行礼。
两人相对而坐。
赵霁抬手亲自烹茶，动作娴熟优雅。“原以为这次少卿大人也会拒绝本王，本王都做好了要‘三顾茅庐’的打算，大人可算没让本王等太久。”
“多谢纪王殿下厚爱，只是不知道殿下请臣过来，所为何事？”沈凌面无表情，一举一动规规矩矩。
“你无需多礼。大事倒是没有，只是本王向来爱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不知沈大人，你意下如何？”赵霁边烹茶，边观察着沈凌。
将茶捣烂，再细调。
“沈大人可知，树大招风？可是如果根基不深，可是很容易被连根拔起的。”赵霁的声音本就浑厚，皇家出身的人，自带气场，此时的话竟隐隐有了威胁之意。
“沈大人也别见怪，我不过是见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化，人人都说，沈大人是文曲星降世，我看过大人的文章，确实不假。可我实在是惜才，不想大人在这一场政治漩涡中，泯灭。”
“纪王殿下过滤了，凌只是大理寺的一名官员，查清案件，为人洗刷冤屈才是凌的职责。庶竭驽钝，不知殿下所说的政治漩涡是什么。”
纪王并没有气恼，听沈凌这样一说，看来他是不打算参与党派的，也不会参与夺嫡之争。“大人可知，当初是谁向父王举荐的你？”
“无论是谁，凌都很感激。”
“是我五弟。”
沈凌微微诧异。这位永王，天资有些平庸，且那次在射柳之时，被陛下训斥了，听说一直还在王府关禁闭。
“大人一定不知道吧。那次之后，五弟被父皇打骂了一顿，在御书房跪了一下午。回王府之后，再也没有出来。我跟大人说这些，是希望大人做个明智的选择。五弟于大人，算是知遇之恩，但是我与大人，是雄鹰与疾风。”
“是雄鹰就该翱翔于天际，乘着大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大人一定很想知道，射柳那天，为什么陛下那般生气了吧？”
“五弟是个好人，但是这样的烂好人，不适合生在皇家。他太善良，有时候，看来就是懦弱。他在射柳时，向父皇提出，赦免一人。大人可知那是什么人？”赵霁将茶递给沈凌。
沈凌接过，低头看茶，摇头。
“是一名女子。名叫瑶姬。”
沈凌继续听着，后面这些他都知道。
瑶姬是永王的歌姬，永王对她宠爱异常，就连王妃也看都不看。
“五弟啊，就是太善良了。那名女子是歌姬，可是五弟就是要她，不顾前程也要她。父皇一怒之下，赐死了那名歌姬，现在五弟整日郁郁寡欢。”
“哎呀，说了太多，都忘了时辰。大人考虑的怎么样？”
沈凌看出了这位纪王的段位应该在永王之上，只可惜，以后也不会是位明君。“凌只有一句话，多谢殿下厚爱了。”沈凌准备起身告辞。
“沈大人可知，这次是谁要害你？”赵霁使出杀手锏。
“凌自然会去查清楚的。”
赵霁无奈地笑了笑：“看我都忘了，大人就是干这行的。那就愿少卿大人，早日为自己洗刷冤屈。”
“多谢殿下。”沈凌告辞。走在街上，还有种恍惚的感觉。
以后还是离这人远点好。
赵霁站在楼上，看着远去的那一点红，心腹上前，“殿下，要不要给他制造点麻烦？”
“不用，再等等。看看我那好弟弟，什么时候见他提拔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