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牵着安栩栩的手,两人相依走在喧闹的街头。
秋橘和广安跟在他俩身后,广安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一对才子佳人啊。”
秋橘挺起胸脯,骄傲道:“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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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回到家,沈凌接到了一封信回到了书房。
安栩栩把秋橘拉到了房间内,悄悄在外看了两眼,没人,这才把门关上。
她转身,一脸严肃看着秋橘,“秋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秋橘故作镇定:“没有。”
规规矩矩,没有丝毫慌乱,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安栩栩继续观察着秋橘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你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明显有些问题,你连我都瞒不了,难道你还想瞒过沈凌?”
秋橘低着头。心中早已焦急万分:这可怎么办呐?怎么办呐!
安栩栩眼睛盯着秋橘,继续追问:“我和樊少将军以前是不是认识?”
秋橘后退了两步,后背流下了冷汗,“姑娘以前是是樊少将军见过,不过是在你很小的时候了。”
安栩栩向前一步,秋橘后退一步。
“什么时候?”
“在,在您八岁的时候。”秋橘悄悄偷偷看了安栩栩的眼神,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那年少将军回上京城举办及冠礼,您随着老太太也去了。”
秋橘说的没错,那年安栩栩却实去了,经她这么一提,安栩栩好像有了点印象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她的记忆怎么很模糊?
“是,奴婢告退。”秋橘低着头退了出去,和上门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下来,缓缓地熟了一口气,还好姑娘没有继续追问。
她边走边拍胸脯,还好还好,姑娘没有发现。
“秋橘姑娘。”
一道雄浑的男声突从她背后然响起,秋橘被吓了一大跳,“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她拍着胸脯,平复着心情,瞪了眼广安。
广安有些无奈,自己明明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回,所以他才追过来。“少爷叫你过去一趟。”
“姑爷找我?”秋橘有些诧异,沈凌找自己那必定是有事了。
广安点点头,“就在书房,秋橘姑娘随我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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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刚在书房看完铁心阁传过来的消息,巡抚颜大人已经将湖州刺史抓住了。不好的消息是,湖州刺史的儿子和女儿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不日到京。
他看完后,将信放到蜡烛上,盯着火焰逐渐变大,他眼神凌厉,来京城投靠永王?
门外,广安敲门,“公子。”
“进来。”
秋橘知道,姑爷虽然平时看着和气,话也不多,可是这种人要么是不说话,要么就是一句话就要人命。这次还将自己请到书房,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沈凌盯着眼前的女子,模样清秀,有几分聪明,待主子也真诚。可有什么秘密会是让她拼命守护的呢?
他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夫人和少将军多久认识的?”
“八岁。”糟了,姑爷果然套路深,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老底透露了,没办法,只好继续解释清楚,“姑娘八岁的时候随着郡主娘娘前去将军府参加过少将军的及冠礼。那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还有呢?”沈凌声音清冷,再这样的夏季夜晚中格外耐听,可是秋橘不想再听了。
“没有了。在那之后,少将军就到边疆去了,两人就没见过了。”
沈凌眼中闪着精光,“没事了。”
秋橘默默退了出去。
这件事可以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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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好安栩栩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还在外面就听见老太太爽朗的笑声了,到的时候发现福寿堂内人还挺多的。
胡氏和她的两个小姑子沈蓉和沈悦都在。沈蓉和沈悦正一左一右地坐在老太太旁边,一人捶腿,一人捏肩。
安栩栩微微一笑,“给祖母请安。请母亲请安。”
老太太笑呵呵的,“栩栩啊,来来来,快过来坐。”
夏时取来了软凳,安栩栩很自然地坐在了老太太下首。这个位置微微低于老太太,却是在胡氏的上面,有一些越矩了。不过,安栩栩坐的心安理得。
胡氏只好瞪了瞪眼睛,这算是个什么意思?才嫁到沈家不到一年的这个大儿媳妇,真是,真是好本事!将老太太哄得团团转,她才不信她是个乖巧无害,心思单纯的姑娘,心机太深了,将这家里的人都骗了!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揭穿她的真面目!
“栩栩,你嫁过来之后,好像还没回家看过几次吧?想不想回家?”
“是,回家了三次。一次是大婚之后,一次是大哥升职,还有一次是二哥受伤。”
“我听说凌哥儿最近总是呆在书房里读书,这读书是好事,只是啊就怕这人总是呆在一个地方,反而无所精进。最重要的啊,还是要劳逸结合才对呀。栩栩说祖母说的对不对?”老太太慈祥地看着安栩栩,微笑着等她回答。
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哪敢说不啊!
“祖母你说的对,我也时常劝诫相公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有空多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多好呀。正巧孙媳妇也想爹爹和娘亲了,想回家看一看。不如就让夫君陪我回去一趟?”
“你能这样为凌哥儿想是好的”,老太太语气温和,“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你问问凌哥儿的意思吧。你们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不必再来过问祖母了。”
“祖母您真好。”安栩栩卖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母亲,我觉得这样不妥吧,这府中的人要是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了,那以后还有没有家法呀!”胡氏在旁边嘀咕,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呀,那时候她娘家困难,她想回家探望都不行。知道现在,嫁进来十多年,她也才回家了八次。这大儿媳妇她凭什么?
老太太瞬间笑脸就垮了,真是不上道啊。怎么教都教不会。
她正色道:“这家里我在说话,就不要插嘴!”
胡氏讪讪住了嘴。
安栩栩也是带着笑,她这个嫡母啊,太没手段了。
还好是嫁进了沈家这种文官世家,清流门第,更应该庆幸,沈家的男人有不准纳妾的规矩,要不然,她说不定连个妾氏都管不住。
从福寿堂出来,两个丫鬟跟在安栩栩后面,春桃率先问道:“少夫人,你真的要带姑爷回娘家吗?”
“对呀。”
“可是秋闱还有一个月,这时候不耽误姑爷温书吗?”
秋橘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说你傻你还真傻。”
春桃不明所以。
秋橘笑而不语。
“你想啊,我父亲是朝中四品大员,大哥是两榜进士,两人都是经历过秋闱的,而且成绩都很好。再说了,安平伯府在外也有些面子。”
春桃突然懂了,这算是拉关系?可是姑爷看着不像是那种投机取巧的人啊。
“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科举公平,但不一定是你有实力就行的。每年考场都会有臭号,能熏死个人,要是分到了,求神拜佛都没有用了。”
“要知道啊,科举,想让一个没本事的人当上状元,几乎难于上青天,可若是想让一个有状元之才的考生落榜,几乎是轻而易举。”
“实力自然是首位,但是不可抗力也要注意,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在方方面面做好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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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安栩栩回家的想法一提,沈凌兴然应允,他自然能想到自家祖母的意思。他祖父早年是谏议大夫,可能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保不准有人给他使绊子。
翌日,两人梳洗一番,带上薄礼,前往安平伯府。
安姣姣已经订了婚,对方是吏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与沈凌年纪相仿,也是这届的考生。
见到安栩栩带着夫君回到娘家,她给了一个白眼。
安栩栩夫妻俩给祖母请了安,又见过了母亲,沈凌陪着岳父到书房去了。
春桃陪着安栩栩在花园中乱逛着。
秋橘那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安姣姣见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对自家六妹妹冷嘲热讽:“六妹妹这是出嫁了的人,怎么还天天往娘家跑呢?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是你在沈家受了什么委屈呢。”
“三姐姐天天待在家里,怎么会知道出嫁之后会有多想念娘家呢,哦,三姐姐这该不会是恨嫁了吧?”安栩栩掩着口,小声惊呼,似乎发现了大秘密。
安家三姐妹同年生,只是安姣姣是年初,安琳琳是年终,安栩栩是年尾。
今年安姣姣十六,来年就十七了。她向来眼高于顶,东挑挑,西捡捡,年龄才大了。
“六妹妹看来在夫家过得不错呀,不知道沈家的饭菜如何,六妹妹更加能说会道了。”安三姑娘拿着手绞着帕子,语气轻佻。
“要我说呀,还是安平伯府里的饭菜嘴养人,三姐姐吃了十七年都舍不得离开。”
“什么能力的人吃什么饭。府里的饭,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吃得上的!”
沈凌与岳父、大舅子在书房内相谈甚欢,出来后,正好听见了安姣姣最后的几句话。
意有所指啊。
安栩栩的大哥,斜眼看了看这个妹夫,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难道是被打击很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