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吝啬于赞美。
顾茗烟亦从不惧四周扫来的疑惑目光，拉着萧祈然的袖口轻轻拽了两下，双眼晶亮：“之前你答应过我，也要教我的。”
“你身子未好，习武只是适得其反。”
萧祈然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回过头去对那武院师父微微颔首，手腕一挑，将顾茗烟那攥着袖口的手顺势坠落自己掌心，将那指尖攥紧了几分。
“我并不想惹事，武院师父们各有所长，勿再打扰。”
目光一凛，只叫那几个不满之人面色发苦，唯有那被挑到一旁的学生只是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施施然的退下场，倒是让萧祈然刮目相看几分。
反观余家兄妹此时齐齐回过头来，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
四周议论纷纷，顾茗烟倒是下意识的跟随着萧祈然的脚步，看着眼前陡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半脑袋的男人，只是笑着跳了两步，开口解围。
“殿下学的多是征战沙场的招式，武院学生同您只是路数不同，如何能作比较，倒不如我带殿下去看看书阁，我整理的可干净了呢。”
顾茗烟声音大了许多。
可明显便是为武院之人解围，如此惨败终归是让人不忿。
顾茗烟却并未忘记，萧祈然虽然是来这里处理事情，也是为自己寻觅可用之人，他既然要唱黑脸，自当该自己来唱红脸，一唱一和，才可有拉拢人才的机会。
萧祈然听她如此开口，便笑道：“你倒是能说会道。”
“这个自然，方才我瞧着那位公子，使得招可不像是取殿下你的性命，反倒是殿下您直接扼了他的脖子，这可不是比武所为。”
在萧祈然揉捏她掌心时，她才停了下来，复而浅笑：“你这是作弊。”
猝不及防的又被萧祈然抬指弹了脑门。
顾茗烟却只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揉着脑门松开了萧祈然的手，又远远的对那正带着白韶走过来的白嵩招招手：“表哥！”
白嵩远远的叹了一口气，这表妹在外的性子不仅活泼，还从来不将他人目光放在眼里。
“殿下你且去做你的事儿吧，我该和表哥去为几个弟弟妹妹处理事情了。”
说罢，她已然提着小裙小跑到白嵩的身边，在这满是玄衣的武院里更像是一只花蝴蝶，一双桃花眼里漾了几片浅色阳光，草草一看，便能让许多武院学生挪不开眼。
萧祈然拿她同样没办法，只笑笑：“你们，随我过来。”
余家兄妹赶紧紧赶慢赶的迎了上去。
顾茗烟要同白嵩再去一趟文院留名，临走时只是同远处的萧祈然目光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许多事，尽在不言中。
顾茗烟步伐轻巧的游移在白嵩的身侧，指甲不时落在白韶的肩上，直到招惹到白韶忍不住动手，掀开她的手，愤愤道：“别碰我。”
“真可爱。”
顾茗烟被拍红了一只手也只是轻笑，扭过身子来面对白嵩：“白韶如此听话，表哥不若推波助澜一把，他可光阴正好。”
暗自挑眉，白嵩无奈的看她一眼：“你倒是为我们镇国公府着想，也不怕丞相大人和那柳氏在家中刁难于你。”
“只要他们不知道，就不会找上门来。”
顾茗烟的脚步暂缓，目光越过白嵩，远远的落在不远处的顾子烟和顾子曦的身上。
她在七皇子府邸待得时间太久，竟是连这里两个威胁都快要忘却。
“表哥，此后的事情可需得你们自己去处理了。”
轻轻拽了一下白嵩的袖口，将两个玉白瓷瓶放到他的手中，同她擦肩而过时才小声道：“红丝无色无味之毒，蓝丝解药，可防毒。”
捏着手里白玉瓷瓶的手骤然收紧，白嵩不知这东西要用在哪里。
一旁的白韶却将那话听了去，当即怒色道：“三叔说过要小心她的。”
“她是你姐姐，可知从书院门口来时，她已然在为你铺路。”白嵩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绕开顾家姐妹，不过是心里有了自己的打量。
既然顾茗烟愿意为白韶铺路，而白韶的年纪俨然不能一鸣惊人，想来是让他们蓄势待发。
这也符合如今镇国公府的处境。
不远处的顾茗烟见白嵩神情，一颗心也放回到肚子里，想来镇国公府的事情暂时无需担心，只要等着徐婆子前来解开山河图的秘密，之后再按部就班的说徐婆子遭人袭击已然身死，再等到调出背后大鱼，萧祈然才会忙碌。
可此事不急于一时。
顾茗烟缓缓走到顾子烟面前时，浅浅一笑。
眼前才有个大麻烦。
她未免为萧祈然忙了太多时日，平日在丞相府中也同顾致远接触不多，而这两个妹妹屡次想要给自己个教训未果，只怕来日更要气势汹汹，而她更没忘记顾致远是如何对待自己那苦命的娘亲。
“姐姐日日受七皇子殿下庇护，如今连带着镇国公府都跟着沾光。”顾子烟将顾子曦拉在身后，才小声道：“今日回去，娘亲想同你单独谈谈。”
“我也的确有事情要同大娘说。”
顾茗烟又恢复了平日里乖巧可人的模样，浅浅一笑，从怀里掏了两块玉饰来——这是她昨夜从白嵩手里拿来的，听闻是府中工匠所做的残次品，有些瑕疵，但这两只丹鸟的确栩栩如生。
还未递到顾子曦的手中，她已然冷声开口：“我可不缺你这块玉。”
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顾茗烟无奈将两只丹鸟收回去。
“既不喜欢就算了，若是妹妹们再无事，我还要去找先生说一声，下午的课我还是得上的。”
说罢，她眼底的那点儿柔软也跌进一片寒潭。
两只丹鸟玉饰重新滑入荷包之中，她的手臂搭在小腹之上，独自走往书斋。
竟是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留个两人。
走过长廊，踏过碎石小路，一路上倒是不少人对她和萧祈然之间进步神速的关系指指点点，连来到书斋之中，旁侧的大小姐都忍不住道：“若我也能长了那般的脸，说不定也能攀上皇家。”
一旁的人都笑起来。
在她们眼里，顾茗烟始终是个无才之人。
这般地方，待上一日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