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大小姐自幼离府，你莫不是冒名顶替？”
萧祈然的轮椅往后挪了半寸，指尖用力轻叩，体内的内力纵然杂乱无章，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威胁，想来她方才并未用些什么手段。
见他提防，顾茗烟轻笑着抬了抬下巴。
“你有权有势，我若是借毒要挟，不利于来日合作。”
她可还想留着这靠山为自己所用，互利双赢才是上上之选。
如此想来，她抬手将那已然风干的药方拿起来对折好后，放在了萧祈然的腿上。
“我这个爹不疼的乡野丫头还需仰仗殿下的羽翼，今日既然将话说开，不如让我毛遂自荐，为殿下所用如何？”
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顾茗烟倾身向前，一只手撑在那扶手之上。
“你有何用？”
“医术可用，口风可用，互利可用。”
顾茗烟巧笑嫣嫣，那双桃花眼里的冷芒却几乎同萧祈然眼中的冰霜对撞一处。
心知萧祈然从未放心过自己，顾茗烟更加不愿来日背后靠山为了利益捅自己一刀，但若是退让一步，亲自将自己交到他的手里乖乖做个棋子，好歹能解决今日的信任危机。
不至于身边无一可用之人。
顾茗烟身上带毒，那日血阵似有巧妙机关，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倒也是个通透之人。
萧祈然沉思片刻，问：“你还未到及笄之年，我用你个丫头做什么？”
“我又不知你意向为何，又如何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顾茗烟轻笑着晃了晃脑袋，两只手臂都撑在桌案之上，脚尖轻点于地：“但若是我帮你，你也需得帮我。”
萧祈然低笑，这丫头年岁虽小，却是个不愿吃亏的性子。
“你且说说你想做什么？”
暂时沉默，顾茗烟却是身子放松几许，眸中精光大盛：“我想了解盛安。”
还未等到萧祈然一口答应下来，只听她继续说道。
“我想做个万事通，建个小暗阁。”
无论何时何地，顾茗烟都知晓情报信息缺一不可，而这古代传递消息层层叠叠，若是皆是听他人开口，只怕是受制于人，容易被混淆视听。
萧祈然指尖紧扣，始终打量着她。
“你倒是野心不小。”
听闻此言，顾茗烟却摇了摇头：“我一丞相之女要这东西干嘛，这暗阁若是建好，我自是要其中全部的消息，但他们都只会听从殿下的命令，如何？”
眉峰堆起，萧祈然却是有些看不清这丫头了。
情报网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建成，可若是真的着手于此，只怕无人愿意将其拱手让人。
似是见他心有怀疑，顾茗烟只好继续说道。
“我拿出最大的诚意，不过换你这么一座大的靠山，的确不亏。”
对视良久，萧祈然不过是将她招至身侧，抬手将一块小拇指指节大小的玉饰放于她的手心，红绳之上亦有金叶为饰。
歪了歪脑袋，仅凭顾茗烟脑子里所剩不多的记忆。
实在看不出这东西究竟该装饰在哪儿？
“这东西值钱吗？”
顾茗烟开口就问，只见萧祈然的脸色冷然几分，当时便乖乖闭上嘴。
萧祈然抬手将那玉饰重新拿回来，叫她抬手后帮她系在腰间，将其下的流苏梳理平整。
“这玉饰名唤玲珑，是我贴身之物，平日可带着他自由出入于我这七皇子府邸，若本皇子的人见到此物，你也可随时走个方便。”
就连萧祈然都并未注意到这贴身之物是如何重要。
顾茗烟愣愣的看着那带着厚厚茧子的手，轻车熟路的将东西系在她的腰间，神色淡然。
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在他收手之后便退了回来。
“这暗阁我会吩咐霜华陪你去做，但在此之前，你且拟造个神医身份，顺理成章的为我去做件事情。”
萧祈然指尖微微一动。
只看见那屋内又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将一木盒送至顾茗烟的面前。
木盒古朴无华，入手却微凉沁骨。
将其打开之后，只看见一柄短剑横卧在其中，刀刃之上赫然勾勒着一幅山水图，丝毫没有兵刃才有的血气和寒意，而断裂之处却明显看见一份空洞，半份图纸半露于其中，而刀尖那段和剩下的图纸却并不在其中。
顾茗烟抬手，抱着盒子的男人当即目光一凛，萧祈然也冷下脸来。
谁知顾茗烟只拿起了那把断刃，随意的将那图纸给放回到盒中。
“若是这刀真的是为了藏东西，为何还做的如此花俏，瞧着便不像是能用的东西。”
此言一出，萧祈然当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天楚好武，祖先大多为戎马皇帝开疆扩土，故而富贵人家都会买了这般刀剑置于书房之中镇宅，如此才不负先祖功德。”
不沾血气，只沾书房的书生气，倒是有趣的紧。
将这断剑放下后，顾茗烟才疑惑的看他：“这断剑同神医有何干系？”
“兵部侍郎李响妻子身染重病无人可医，而偷走这另一半断剑的贼人曾同李响见过两面。”
“半月之前？只怕那贼人早就逃之夭夭。”
顾茗烟对此十分不赞同，只觉得是亡羊补牢，诸事晚矣。
“那贼人身中剧毒已然被困地牢，可断剑无踪，前几日宅院空空时，便有不少人妄图前来将贼人救走，只怕那些人也不知断剑何在。”
那高大男人低声开口。
顾茗烟则是微微睁大了一双眼，看萧祈然：“看来我之前在你府上遇到的是真正的贼人！”
萧祈然点头，背后的高大男人则是继续开了口。
“殿下受伤中毒也是因这莫名而来的势力，还请小姐守口如瓶。”
顾茗烟点头答应，抬手将那图纸展开来，却看得一脸迷茫，又将手里的图纸翻了过去，依旧看不懂。
“这图藏有秘密，你若能得到消息将其找来就好，若是连此事都做不好，这暗阁你不做也罢。”
萧祈然抬眼，那男人便将图纸拿了回来放入木盒之中，躬身退回到房间里。
房间归于寂静，顾茗烟重新将双手放入温暖的袖口之中，看他：“我做这件事情可以，那你得帮我应付顾子烟和爹爹。”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