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天价美酒测品行
爱较真2019-10-28 16:163,410

  秦肃闻言不禁惶恐大惊,连连摆手口称不敢当此非礼之事。

  “不可不可!丹蕊子道长乃是前辈高人,晚辈无状安敢受得道长前辈前来敬酒,晚辈实不敢行此非礼狂悖之事,此事断不可行!还请道长前辈移步回席,且容秦某正了衣冠便向道长敬得此盏美酒。”

  “哈哈!无需如此,老道行事本就天马行空不受那世俗礼法的拘束,大郎自是不必拘泥太多,况乎老道此酒更是替天之贱籍之民为大郎一颗赤诚忠贞之心所敬,此酒便是饮得再多也是不妨事的,呵呵……”

  言及此处未等秦肃坚持与之据理谦让,道长高人转过头来眼眸之中精光一闪,冲着白衣三郎秦霄开口喝道:“三郎小子,你且端上酒盏陪着老道与你家大兄敬上一盏!”

  早已变成了乖乖儿的白衣三郎哪个还有胆子敢于拂逆了师公老人家的意愿,立时便端着酒盏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宇文师公的身边。

  道长高人毫不在意秦肃的尴尬与无奈,袍袖轻轻卷起案头的酒盏握于手中,一副强人所难的神情瞪着秦肃直至大郎踌躇迟疑地接过了酒盏,方才哈哈大笑着举起酒盏双手一拱略略示意,而后干净利索地将满满一盏的丹桂垂泪倒入了口中。

  秦肃、秦霄兄弟二人对视无言苦笑连连,只得躬身一礼满饮了此盏。

  举杯痛饮了美酒的道人一脸惬意舒爽的笑容,他抬手捋了一把滴洒在蓬乱须发上的斑斑酒渍,轻咂着嘴唇回味了一番美酒的醇香,不禁哈哈笑着大声夸赞了起来。

  “哈哈哈,好酒好酒!此酒不愧是用终南山深山之中上好的野生丹桂花蕊精心酿制而成,藏储也是合了应有的年份,嗯!不错不错,此酒甚合老道的心意,三郎小子有心了,只是这丹桂垂泪的数量嘛!哈哈!……若是依着老道对此酒的垂涎念想怕是有些过于少了一些!实在是可惜了的……”

  “大郎,老道与你敬完此酒你且安坐片刻,老道还要与你秦家的三个后生小子见上一见。”

  闻听此言秦肃、秦霄不禁是大吃一惊,还未及秦肃开口明言此事于礼不合断不可行,白衣三郎已是抱拳拱手抢声说道:“师……道长前辈!秦家这几位后生小子皆是您的晚辈后人,今日能够得以亲见前辈高人,仔细聆听您的谆谆教诲已是他等三生修来的福分,安敢劳动道长前辈移步前去与他等相见,您且先请入席安座,小子自当将那几个娃娃带到您的面前便是。”

  看似仍在回味丹桂垂泪美酒醇香的道人脸上一副莫名惋惜的古怪神情,须臾片刻这位已然百二十余岁高龄的老前辈瞪着秦霄高声喝道:“兀那三郎小子!大郎不知老道的天性喜好尚可原宥一二,你随那黄髯小儿身边多年难道也不知不明么?咹!已然知晓老道的脾性安敢如此恣意行事?!”

  说到此处邋遢道人又换做一副怒其不争的恨恨然表情。

  “想来老道受逝去故人所托容留黄髯小儿将其纳入门下就是个天大的错误,此子天性淳朴为人敦厚本是无可厚非,然其资质平平且淳朴敦厚几近到了呆板木讷的境地,及至花甲之年更是变本加厉,这便是老道不喜那黄髯小儿之木讷习性,只身飘然前往江南烟雨之地的缘由所在。”

  “十数年前老道曾听闻黄髯小儿得了一个天资聪颖性情洒脱,处事随性天马行空的宝贝徒儿,三四年之前又闻听陇右、关内、河东、河南、河北、淮南诸道,出了一位白马白衣白净面孔意气风发英武飞扬无拘无束的秦三郎君,掌中一柄神鬼难敌的绯云剑纵马行走于江湖之中,期间任侠仗义翦除奸佞除暴安良,行事颇有些老道年轻之时的风采,令老道闻之自是悠然得意心甚喜之!”

  “然老道今日得以亲眼所见,天资聪颖机智百变三郎小子自是有之,然汝久随那呆板木讷的黄髯小儿身前,天马行空率意洒脱的棱棱角角却早已被黄髯那厮胡乱雕琢一一磨平,越看越仿似黄髯小儿的行事风格,真真是令人无趣得紧,嘿嘿!想要传承老道的衣钵怕是……”

  说到此处宇文师公忽而停了下来,有些古怪的神情看了看身前唯唯诺诺不敢再行造次之事的三郎小子,而后轻叹了一声随口吩咐了下去。

  “唉!……三郎小子!休得再与老道聒噪那么许多,且与老道头前带路便是!”

  秦霄秦三郎此番抢言本是出于对宇文师公的一片诚心敬意,哪成想刚一开口便吃了师公一记罡猛无比的硬头钉子,不但将自家碰的是鼻青脸肿灰头土脸,还祸及黄髯师尊背上了资质平平呆板木讷的名声,心中暗暗叫苦连声之际自是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分拂逆之意。

  眼见着闭口不言的三弟秦霄与须发飘散的道人前辈正欲迈步前行,胸中尚有一丝疑惑不解的秦肃赶忙抱拳拱手开口言道:“前辈还请留步,大郎心中有一事甚是不解,还望前辈高人不吝赐教移步为大郎释疑解惑!”

  闻听此言道长且停下了脚步,他回转身来看着一脸期许抱拳躬身的秦肃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大郎既有不解之事,老道自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意避开在座的一众军汉,毕恭毕敬的秦肃陪着道长高人来到厅堂东侧靠近院落的一处窗口,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道长乃是前辈高人,所行之事自然非是如秦某此等寻常之人能够妄加揣测的,大郎也并非有心想要揣度前辈的心思用意,只是秦某百番思索之后心中仍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能据实相告。”

  “大郎但讲无妨。”

  “前辈!秦某自永徽元年鱼跃龙门得中进士,年轻之时所担任的官职莫不是边远州郡的杂佐职位,乃至不惑之年,秦某也从未曾在东西两京担任过一官半职,然到了乾封元年秦某得蒙圣人垂青慧眼拣选,自营州都督府长史升任了河南道洛州洛阳县令。”

  “秦某虽未在京城长安久居过,然初入东都之时秦某便觉东都洛阳之富庶繁华绝不亚于京城长安,前辈刚刚言语之中所提及洛阳城中的沐风、唐风两处酒楼,秦某也素知其乃是洛阳城中一等一的豪奢宴饮所在,就连秦某这正五品上的洛阳县令,任职京畿重地首善之区的地方要员,两年多的任职时日也不过只去得此处三五次而已。”

  “至于沐风酒楼与唐风酒楼各自珍藏的秘制家酿——蜂儿蜜与青白魂,更是洛阳城中寻常官吏豪奢商贾难得一求的稀罕物什,斗酒的价格就高达数千钱之多,道长刚刚言及让陆五、陈奇那等军汉用天价的蜂儿蜜与青白魂多多酬谢与您,想必也不是一句随便说说的玩笑话,只是如此一来,这些个一年薪俸禄也不过数十贯的低阶军官,为了此等天价美酒怕是又要荷包空空四处去打秋风了。”

  “道长乃是世所罕见的前辈高人,等闲人等难得一遇的珍贵丹药挥洒间便慨然赐予他等,因何独在此事上要为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为几何的粗率之人呢?”

  说到此处,秦肃偷眼看了看道长高人的面色,见他仍是之前那副莫测高深的微笑面孔,方才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依晚辈之愚见,道长前辈既高义慨然赐予他等丹药,又令舍弟不吝宗门之私传授他等武功技艺,此等浑人感恩戴德之下必以顶级的佳酿拜谢前辈的大恩大德,然苦于荷包空空无以为计,莫如晚辈再多给他们一些安家的银钱,也好让他们在拜谢道长前辈偌大恩情之时不至于囊中羞涩窘迫不堪,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听完秦肃这番看似是想要帮助一群不明就里的憨货,实则却是探询道长前辈真实意图的话语,邋遢道长须发遮蔽若隐若现的面庞之上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一掠而过。

  “大郎!此法断不可行!既是谋划决断早已定下之事,若非遇到天大的变故,那是绝计不可轻易有所变动的!”

  “大郎知晓此等军汉皆是久居边塞关隘血气方刚的厮杀汉,经年累月过的都是些马上纵横刀头舔血酒肉穿肠的生计,刚刚虽经老道的一番测算斟酌,其间并无那等心狠手辣贪财好色的奸险之徒,然大郎久历宦海自也知晓人心叵测人心易变,况乎他等俱是来自边塞苦寒之地,骤然登临东都洛阳此等繁华富庶之地,于米珠薪桂肉池酒林的洛阳城中少不得会迷失了原本淳朴的心性,期间各种机缘变故非是等闲人等能够随意掌控的。”

  “大郎此次东都洛阳之行数月之后或会稍有些小小的劫难……呵呵,大郎莫要为此忧思困惑,无非就是些天命之数的家门困厄,只需返回故土老家一年的时日便可云消雾散前程一片清明,然大郎所拣选的一众军汉则要久居于东都洛阳城中,如不借此时机好好地敲打调教一番,他日若有那胆大妄为之徒旦起奸邪之心惹出了祸端,必将坏了大郎的官箴与声名,也毁了老道精心谋划的一番心血,大郎务必谨记切不可等闲视之。”

  “若是这数月之间他等之中真有那等监守自盗、作奸犯科、恣意妄为、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徒现了原形,哼!不消大郎动用家法官刑,老道自会遣人前来令其消弭于无影无形之中。”

  眼见着道长高人脸上依旧一副淡然自若的笑容,耳畔传来的却是震人心魄的冷笑与阴沉狠辣的言语之声,暮春时节艳阳高照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心中凛凛莫名的秦肃惊骇之际,身上立时便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继续阅读:第三十一章、人小鬼大二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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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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