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昌巡一大早起床,就发现自己的床边,多了一只信鸽。他赶忙过去,把信鸽脚边的信给拆下来,再仔仔细细地瞧了几眼。
“这是薛大人从沽口寨传来的!”耿昌巡看到信之后,心情十分的惊讶,他没想到这么多天之后,薛画之终于有了音讯。
在信中,薛画之将沽口寨的现状告诉了耿昌巡,并且还告诉她,内部其实早就分散。他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找到内部清单,上面会又详细的种类标注与出售价格。
这才是重中之重。
看信,耿昌巡寻思良久。他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不简单,沽口寨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背后一定有州府撑腰。
倘若薛画之能通过此次的潜伏,拿到有利的证据,或许州府那边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耿昌巡酝酿半晌,终于提笔,可刚一起身,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于是,他抬头一瞧,倒是看见甘夫站在面前。
“耿先生……上次的那个农妇,说是要见薛大人。”甘夫说道。
农妇?
耿昌巡在脑海里对应人脸,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他问甘夫那农服过来是干嘛的。甘夫说,手里拿着一筐鸡蛋,好像是专程来道谢的。
道谢?
耿昌巡起身,他在二楼,来到走廊,手扶着栏杆,正好能看到楼下的农妇。突然,耿昌巡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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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画之只希望信鸽能安全飞到耿昌巡的手中,她可是半夜趁人不备,冒着极大的风险做的事。
不过这几日,钰小娘慢慢修养,伤势倒是慢慢地好起来。和薛画之的关系,也比以前要融洽一些。
钰小娘也始终没有问过薛画之的真实身份,她只是认为薛画之和自己的目标一样,那就行了。薛画之一开始倒是满腹的疑问,现在倒是也习惯了。
这天,钰小娘提醒薛画之关于左大娘子的事情。后来耿昌巡回信,好像也提及到沽口寨内部的问题。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找到他与州府之间的勾当。
“今晚,我会设法将周围的家仆支开,你趁着这时候进去,一定要查问清楚。”吃晚饭的时候,钰小娘这么对薛画之说道。
不过事情突然,薛画之之前根本没有都没有计划。左大娘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清楚,万一她大喊大叫,自己可收拾不下来。
“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再不进一步,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钰小娘倒是用的激将法,她倒是慢悠悠地吃饭,一双细长的手指撵着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再晚些时候,钰小娘果然把左大娘子门外的人都支开了,薛画之看了看周围的确一个人也没有,门外的锁也不在。
“咯吱。”
左大娘子正坐在烛台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听到门外的声音,头也没有抬起来。
“大娘子,您的饭菜。”薛画之双手端着盘子,搁在外面的桌面上。
房间昏暗,左大娘子也不愿意多点一支蜡烛。薛画之关上门,却没有离开。此时,左大娘子有些不耐烦,她皱眉:“看来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规矩。”
态度和以前一样,仍旧是那般不耐烦。不过她已经不是大娘子身份,也使唤不了任何一个家仆。每天吃的那些饭菜,也是食之无味,这段时间,消瘦不少。
“大娘子。”薛画之站在不远处,又喊了一声。
左大娘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转过头一瞧,不是平时的那个丫头,是个陌生的面孔。
“怎么,现在整个寨子,还有人知道我是大娘子的身份吗?”左大娘子冷漠地笑了笑,她撑起桌面,整个人站起来走到外面。她瞧着桌面的饭菜,还是那几样,显然没什么胃口。
吃与不吃,只是生存的问题。左大娘子也看清楚了,自己活着与死亡,好像也不会有人再关心了。
“其实,您还有一个选择。”薛画之站在左大娘子身后,倒是淡淡地说了一嘴。
左大娘子的肩膀摆动,她转过头望过去,皱着眉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她冷笑了一声,抬手指着薛画之的鼻尖:“小丫头一个,你懂什么?”
“这些日子,您多少也联系过二当家吧。看您这现状,应该没什么收获。”
薛画之双手环抱,倒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联系二当家,这件事一说出口,左大娘子仿佛被说中了似的,她退后了两步。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道理大家一定都懂。只不过,总得有一个牺牲品。很可惜,大娘子恐怕就是那个牺牲品了。”薛画之深吸一口气,见大娘子没有阻止她,便继续道,“现在大当家把您囚禁在这里,二当家也见死不救。倘若再没有人帮您,恐怕真相就没人知道了。”
这个丫头绝非普通人,左大娘子紧紧地握住拳头,虽然这话的确是难听了一些,但也是这么久时间以来,她不断在想的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人?”
说完,左大娘子立马冲过去,靠着烛光她这才稍微看清楚薛画之的样子。
“宁州新任君使,薛画之。”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左大娘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后来,她又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不可能,君使怎么会……”
左大娘子上下打量薛画之,她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之前朝廷派来的君使,传闻中的确是一位女子。
但这位君使,怎么可能会混入沽口寨,她又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