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画之大刀阔斧地进行革新,其实一开始并不顺利,甚至受到了阻碍。主要的原因,是宁州当地的一些贵族势力。
在此之前,耿昌巡也和薛画之讲过。孔州府对于贵族,之前是十分客气的,每年给贵族的一些好处。
可孔州府离开之后,贵族们自然也没了一些好处。现在不同了,平日里的一切开销也被薛画之削减了一大半。
这不,大晚上薛画之刚入睡,就听见门口的动静,一群人跑过来闹事。
百帘从外面进来,一推开门就对薛画之喊道:“姑娘,不好了,他们又来闹事了。”
薛画之瞬间就爬起来,把衣服披在身上,二话没说,撒着布鞋就往大门口走过去。这会子秦临也不在,因为还有其他的公务,所以昨天就离开了。
眼下君使府邸就只剩下薛画之一个人,还有几个家仆。
站在大门口,薛画之命甘夫把门给打开,却被百帘一口气阻拦住。百帘自然是担心自家姑娘的,万一一开门,门后那些人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情来。
“姑娘,还是别了吧。我怕您出去了,最后连骨头都不剩了。”百帘憋红着一张脸,生怕自家的姑娘跑出去,最后被那些人给“吃”了。
薛画之无奈地笑了笑,她倒是语重心长地对百帘说:“躲得了初一,肯定躲不了十五。你要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在我手上。”
听着薛画之这么一说,百帘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尽管她仍旧担心,可还是扭不过薛画之强硬的态度。
一鼓作气,两个人一口气把门给打开了。
外面一串串火把竖在那里,贵族们站在门口,来势汹汹。而他们对面,也就两个小姑娘,另外还有一个家仆。
薛画之倒是丝毫不慌张,她站在最中间,看着贵族中间的一个代表。
“陈老,这么晚了,您也跑过来了?”薛画之说着,但没有下台阶,只是垂下眸子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陈老师贵族中的代表,已经年过花甲,没想到今天为了族人,还要亲自跑过来一趟。看来薛画之这次的革新运动,是真的让他们愤怒了。
“眼下,你断了我们的出路,我们只能来找你!”陈老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薛画之的鼻子,十分不留情面,“孔州府背你暗中算计,眼下又要来迫害我们,你这个丫头,诡计多端!”
薛画之任由陈老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等到陈老说完,她还让甘夫去搬过来一张椅子,让陈老好好休息。
“陈老,因为您的年纪的确比我大,所以我才尊称您。但是就事论事,您这么晚了,带着一大家子人,让我给您一个公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君使,哪能给你们公道?”
薛画之也搬来一张椅子,也就坐在陈老的对面。平日里是什么样子,眼下她就是什么样子,不卑不亢。
在她的心中,已经做出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因此改变。不管他们如何的嚣张跋扈,薛画之都一一从容应对。
大半夜的,耿昌巡听说贵族带人来闹事,觉都没有睡好,直接踩着鞋子往外面跑。不过在门口被妻子喊住,这下,耿夫人也连忙换上衣服。
“瞧瞧你的小身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得了?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去。万一,你被人打了,我还搭一把手。”
“诶,好嘞。”耿昌巡笑了笑,便牵起妻子的手,一块朝前走。不过走到一半,他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便转过身,“搭把手?是联合他们一起修理我?”
耿夫人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的丈夫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不过在路上,耿夫人心情竟有些变化,她似乎觉得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平日里耿昌巡工作总是无精打采,自从薛画之来了,她的丈夫对于工作的态度和以前不同了。
耿昌巡好像找到了一开始过来的“梦想”,并且为之努力奋斗。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丈夫的笑容了,这让耿夫人觉得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很快,两人一路就来到君使府邸的附近。两个人还没有走进,就看到一簇簇的火把竖在那儿。在台阶之上,站着一个弱小的身影。
耿夫人一见薛画之,连忙就准备上前阻拦。不过一只手搭放在耿夫人的肩膀上,再一回头,正是自己的丈夫。
“怎么了?”耿夫人转过头问道。
耿昌巡倒是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然后伸了伸下巴回答:“我看咱们不用太担心了。你看清楚薛大人的眼神吗,我感觉和平时不一样。或许,她再也不是那个让人担心的小姑娘了。”
听到自己的丈夫这么一说,耿夫人再仔细一看,好像是和原来不太相同了。薛画之正义秉然地站在台阶上,她的目光如炬。
她真的改变了,薛画之不再是以前聪明但毫无胆识的女孩子了。
没两下的功夫,贵族们就被薛画之怼的哑口无言。他们自然自己理亏,可总想得到些什么。
“在宁州,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自食其力。陈老,您的子女每天做了些什么,您心里有数。但这样的假象繁荣,还能撑多久呢?如果现在还不改变,恐怕到了孙子辈,您这家产全部都没有了吧。”
薛画之一字一句,句句都戳在陈老的心上。她字字珠玑,陈老听了之后,竟然觉得有几分的道理。
耿昌巡笑了笑,倒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感叹:“陈老一把年纪了,还没小姑娘活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