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宁州,薛画之内心也十分的纠结。可是没有任何办法,朝廷下派的旨意,就算是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去完成。
薛画之暂时离开宁州这件事,很快就传入宫里。第一个知道的,是皇后娘娘。
“张嬷嬷,这件事辛苦你了。”
皇后正伏案批阅奏折,眼前的煤油灯都快燃尽。于是,张嬷嬷命小宫女赶紧去拿一盏新煤油灯过来。
“娘娘,多注意身体才是。”张嬷嬷不忍心皇后操劳,每每到了晚上,她都会忍不住提醒皇后。
正拿着毛笔的皇后笑了笑,晚饭的时候,皇上又没来,她到是没什么胃口。
不过眼下忙了一会儿,到是有些饿了,她便轻轻地把毛笔搁在笔架子上。
皇后见身边没人,到是伸出两只手,用力地向上微微一提,忽而感觉到一股力量。
和当初进宫的感觉不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好像感觉身子越发的不如意了。
奏折每天堆积成山,看久了也会觉得眼睛有些痛。特别是晚上,皇后又养成不爱吃晚膳的习惯,这样一来,身体就更瘦了。
皇后起身,双手搭放在小腹之上,她绕过书台缓缓地从位置上离开。天气越来越热了,外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还记得进宫之前,刚到夏天的时候,那时候她的母亲会做冰镇的酸梅汤给她喝。
不过现在御膳房也有冰镇的酸梅汤,可是味道永远不可能是原来,她少女时喝的那种味道。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不知道公务为何物。
正想着,忽而英儿从外面进来,她低头和张嬷嬷说了一声,又紧接着退下了。
瞧着皇后吃的正尽兴,也不好意思地去打扰。
不过没过多久的时间,皇后迟到一半,就看到张嬷嬷站在那边,脸上分明就写着什么。
“张嬷嬷,说吧,有什么事。”
皇后放下筷子,眼神到是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张嬷嬷有些语塞,赶忙过来,站在皇后身边。
见张嬷嬷半天支支吾吾,她到是说:“有事不必瞒着我,张嬷嬷你一向都是知道我的。”
因为皇后这句话,张嬷嬷也不敢瞒着皇后了,于是把英儿刚才所说的都告诉了皇后。
听完张嬷嬷所说,皇后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
“这两个人,都不在了?”皇后的语气有些低沉。
张嬷嬷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真是让人操心。皇后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动,于是让一侧的宫女过来。
太阳穴被轻轻地按压着,皇后这才觉得稍微有些缓解,只不过她内心里还想着刚才的那件事。
“冯墨亭自己提出的辞呈,那本宫就遂他的愿,让他去吧。”说吧,皇后闭上眼睛,甩着手臂,长袖便划出一道波浪。
对于冯墨亭的离职,皇后娘娘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薛画之来说,那就不同了。因为让薛画之离开宁州的旨意,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
“她不再适合宁州了,要不然就她那个性子,恐怕早就不能保全她自己。”
因为皇后已经听说了,薛画之写的那份文书已经到了陆明治的手里。而在朝廷中,她和陆明治一直都有嫌隙。
虽然自己贵为皇后,可她始终在幕后,她不能对朝廷重要的官员有任何的派遣权利。
薛画之这么一闹腾,皇后为了她着想,只能把她调遣到边陲去处理“关税”的问题。
张嬷嬷拿着一面象牙白扇,缓缓地扇着风,但吹来的都是热风,并没有一丝的清凉之感。
“薛大人可算是逃过了一劫。”张嬷嬷小声说道。
皇后摇摇头,这一切都不好说,或许自己这道旨意只是暂时让薛画之避了避风头。但总的来说,以她的那个性格,总有一天还是要出事。
皇后抿着薄唇,无奈的笑笑,柳叶眉也透出一股无奈的意思。
“张嬷嬷,别以为我新给她的任务有多么的容易。我们与夜玄国的矛盾,也绝对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就能解决的。”
话说道一半,皇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改口,“不对,现在不能叫她小女子了。”
“现在她可是受百姓爱戴的‘薛大人’。不过这一切也是她赢得的,虽然不在宁州,我相信宁州的百姓,也都记得她的名字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皇后的眼神里竟然显现出一丝羡慕之情。或许,她是真的“羡慕”薛画之,毕竟她在做自己之前一直不能做到的事情。
完成自己的梦想。
“可是皇后娘娘,这个薛画之胆子可真是大啊。她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破坏规矩……”
张嬷嬷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就撑起身体,摇摇头并不以为然。就连皇后都没有觉得薛画之做的这件事很过分,因为她做的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罢了,罢了。”皇后已经吃不进去,索性挥挥手,还剩下一堆奏折没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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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欠!”
薛画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痒痒的。她心想,该不会自己的鼻炎又犯了吧。
百帘从门口进来,手里拿着一堆东西,脸色不太好。
“姑娘,这些东西还要吗?”百帘问道。
此时,薛画之和百帘正在整理行李。一大堆东西,薛画之都舍不得扔掉,只是这些东西也带不走。
薛画之瞧了一眼,觉得十分犹豫,可有不知道怎么处理,便有些难受。
但百帘没有薛画之这般念旧,一堆东西不要了就直接扔了。
百帘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叹了一口气,心中不悦:“你说好好的,咱们怎么就又离开了呢?”
这句话,百帘可算是说了上百遍。薛画之一言不发,顶多笑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