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好多年没见,聊得都挺嗨,这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才散了。
从傍晚开始,等散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天虽然晚了,同村的几个相约着一起走回去,倒也不觉得害怕。
他们一共三男的,三女的,路上薛藴兴致一来,亮着嗓子开始唱歌。另几个跟着起哄,十几里的山路倒是很快就走到了。
可能也是酒喝多了,有点发酒疯的意思。
在快到村口的时候,李国成忽然道:“这会儿天不早了,咱们玩个游戏吧。”
薛藴道:“滚你的,不回家睡觉,玩什么游戏啊?”
李国成走路都有点晃悠了,大着舌头道:“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几个去练胆子,专找那乱坟堆里走,大晚上的吓得腿肚子都抽筋。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今天都聚到一块,干脆再玩一回练胆的游戏。”
薛藴和杜国民眼前一亮,两人都知道李国成胆小,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胆小的一个。
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小时候在一起玩,有一回去一个废弃老宅子里探险,别人都敢进,就他一个人不敢进。
这一回能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酒壮怂人胆,让人惊奇的不行了。
薛藴眨眨眼,“你这说的是当真的吗?”
李国成一拍胸口,“我一个大老爷们,能说瞎话吗?”
杜国民碰了碰薛藴的胳膊,“唉,这小子喝多了,咱们耍耍他啊?”
薛藴顿时感兴趣起来,兴奋道:“怎么耍?”
杜国民道:“不是听说土地庙那儿埋了个妖怪吗?咱们带他去那边逛逛,回头再扮鬼吓他,管叫这小子尿裤子。”
他说着又挤挤眼,“你没看见那儿还有三个女生呢吗?回头连着她们一起吓。”
薛藴立刻心领神会,他喜欢张晓英很久了,一直没机会和她相处过,今天倒是可以来一场英雄救美。
一想到张晓英吓得花容失色,趴到他怀里痛哭流涕的模样,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笑得门牙都要掉了。
杜国民的眼睛则瞥向王翠玲,他和薛藴对着使了个眼色,顿时心照不宣。
几个女同学看他们嘀嘀咕咕地在那儿说小话,燕子道:“你们觉得那几块料想干什么?”
王翠玲道:“鬼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反正男人就是没好东西。”
自上回被台湾人给骗过一次后,她对男人都恨上了,张嘴闭嘴就是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燕子撇撇嘴,转头对张晓英道:“晓英,要不咱们问问去,别叫他们捣鬼啊。”
张晓英道:“放心,不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们想干啥,咱们三个还能叫那三块料给收拾了吗?”
她早就听见他们说要去土地庙了,她也不说破,就等那三人过来。
果然片刻之后,三个男的都商量好了,过来对她们道:“唉,晚上回家也没意思,咱们玩个试胆量的游戏呗。”
张晓英假装害怕,“哎呦,这怎么敢呢,黑灯瞎火的,多害怕啊,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薛藴道:“怕什么?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学,多玩一会儿啊,有我们三个保护你们,不用怕的。”
张晓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对燕子挤了挤眼,燕子也假装道:“那你们可得保护好我们啊,回头吓出个好歹来,可不饶你们。”
“放心,放心好了。”
三个男的,借着酒劲往土地庙走,他们在前,张晓英她们在后。
燕子小声对张晓英道:“咱们真跟着他们去啊?这三个肯定没安好心,到时候扮鬼吓咱们。”
王翠玲在后面嗤一声,“怕啥?他们吓咱们,咱们还吓他们呢,指不定到最后谁害怕了呢。”
燕子也是个泼辣的性子,闻言倒也不怕了,还和两人商量着怎么反吓回去。
张晓英脑子在想着,昨天和无良商量的事,他们本来还想扮鬼吓吓村民呢,这回送上门去了,还不好好发挥一下吗?
她想着通知无良和小寒,可这两人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到了土地庙,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庙里原本是点着蜡烛的,却不知什么时候给熄灭了。
李国成道:“这庙里不是有点灯吗?怎么没人开灯啊?”
土地庙在建成之后,就拉了一条电线,都是张晓英出资弄成的。他们村里有一部分人家里还没拉上电线呢,土地庙就率先用上电了,当时还有好多人新生嫉妒,往土地庙门口撒尿、拉屎,说要破坏这里的风水。
李国成说着话,一脚踩在一团软不唧唧的东西上,他咧咧嘴,“这是什么东西啊?”
抬起脚闻了闻,一股的臭气熏天。
“这是谁往这儿拉了一摊屎啊?”
薛藴道:“这附近经常有野狗出没,未必就是人拉的了。”
“不会,狗屎没这么臭,这还软不唧唧的,显然刚拉了没多久。”
杜国民推了他一把,“行了,赶紧找地方把你的鞋刮一刮吧,闻着怪臭的。”
李国成找了个块石头去刮鞋,这会儿杜国民从兜里摸出了火柴,他平时都抽烟的,身边自然有火柴。
只是这火焰才能烧多一会儿啊,连点了几根火柴,也没找到蜡烛在哪儿呢。
张晓英道:“我好像点灯的开关在门后呢。”
杜国民伸手去摸,可奇了怪了,把半面墙都摸遍了也没找到点灯开关在哪儿。
他纳闷道:“这开关坏了?还是突然消失了?”
薛藴嗤笑,“开关怎么可能消失呢?”
李国成在门口刮了半天鞋,最后一个才进了殿里。
他摸黑往里面走,忽然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感觉软扑扑的,好像是一个人。
他低叫道:“这是谁在我前面呢?”
没有人回答他,众人都面面相觑。
薛藴的声音道:“我们都在殿里呢,没人在门口待着,你摸的是谁啊?”
这么一问,李国成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也想知道自己摸的是谁,张着手拼命向前摸着,可无论他怎么伸手,都再摸不到任何东西。
周围空空的,也凉凉的。
李国成喝道:“是谁?”
声音在静夜里传得很快,隐隐还有回声,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
薛藴也喝道:“是谁?谁在哪儿?都是一个村的,别找不自在啊。”
他以为是哪个小子跑过来,故意吓人的。
也没有人回答他,外面风吹着门板和窗户,发出哐哐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拿着小木棍在同时敲击着。
门板和窗户相距很远,而且窗户开得很高,那么高的窗,根本不可能是人站着能够得着的。
众人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就连最镇静的杜国民身上都有些见汗了。
他结结巴巴地声音道:“别,别怕,我找烛台,就在前面。”
他摸索着往前走,烛台是放在供桌上的,上面的蜡烛还有大半根,却不怎么的就给熄了。
虽然点了蜡烛,可这小小烛光照到的地方实在有限,大部分面积都处于黑暗之中。
四处黑漆漆的,尤其是晚上,总觉得这里带着几分阴森感,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李国成看看四周,他就站在殿门的地方,确实离薛藴他们还有段距离,在这里摸到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是他们,又是谁啊?
他咂咂嘴,“真是邪了门了。”
薛藴问道:“你刚才摸到的人是软的还是硬的?”
李国成歪着脑袋想想,“好像挺硬的,又好像挺软的。”
他手指张着,做着开合的动作,想象着当时的感受,可那会儿实在太紧张了,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杜国民笑道:“不会摸到鬼了吧?”
这一句吓得李国成脊梁背都凉了,他忙几步跳进殿里,怒道:“你别胡说,这大晚上的,不能提鬼,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