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杜大娘去厨房刷碗去了,张晓英把两人带回自己屋里。
小寒道:“无良,你丧着一张脸做什么?什么忌日啊?你也跟我说说。”
无良叹口气,“这也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个心结罢了,也没什么的。”
小寒撇嘴,“去你的没什么吧,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无良转头对张晓英道:“你去准备一些蜡烛和纸钱,咱们一会儿出去。”
张晓英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就转身走了出去。
无良和小寒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两人都默默看着对方,谁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小寒首先打破平静,“无良,当年发生的事也实属无奈,那并不是你的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放不下吗?”
无良低着头,飘飘悠悠地声音道:“我想忘的,往事如烟,再多过寻觅也没有意义。可是有些事又很不受人控制,并不是我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小寒叹口气,“说起来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那些愚民,唉,我真没想到那些愚民会做出那种事来。”
无良默然,“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还记得的。”
小寒撇嘴,“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痴情人,别人都是绝情寡义的吗?那一阵子你消沉,我也消沉,咱们对立了那么多年,打了个那么多年,可到现在却也打不起来,也斗不起来了。”
他说着表情有些伤感,又道:“说起来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几年后,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咱们又是个什么样子,到时候还能不能存活于世也不好说。至于过去的事,就不要太纠结了,死者已逝,你纠结来去又有什么意思?”
无良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但是那个女孩真的不一样,他对她恐怕也早已不是内疚就能解释得了的了。
如果仅仅是内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忘了,可惜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他对那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了。
小寒摸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张晓英的声音,她好像买了蜡烛和纸钱回来了,在院里正和杜大娘说话呢。
小寒往门口探了探,忽然道:“无良,你有没有发觉这丫头跟那个丫头长得很像?”
无良从门口看过去,阳光照在张晓英脸上,身上,似乎把她整个人都拢在一片光晕之中。
她脸上绽放着笑容,是那么明媚亮丽,虽然不是对着他笑的,他却能感觉到那笑容的暖,就好像门外午时的阳光一样,照在身上温温暖暖的。
或者小寒说得对,他一直以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和张晓英相遇,相知,相近,本来就有一种缘分在里面。谁又说得好,他们前世有没有缘呢?
小寒看他傻愣愣看着,不由抿嘴一笑,轻轻在他肩头拍了一下,“我看你还是收起那悲伤之心,与其记挂着过去的人,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无良把他的手掰开,“这么拉拉扯扯的,到底像什么样子?”
小寒哈哈一笑,对着外面的张晓英高喊一声,“晓英,我们等着你呢。”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张晓英抬了抬头,送了一个超大白眼给他,“叫什么叫?都吃完饭了还叫,又没缺你吃的。”
小寒“噗嗤”笑起来,对无良道:“你这小丫头,从来都是伶牙俐齿的。”
“伶牙俐齿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被骂得牙疼罢了。”
他捂着腮帮子,一副受疼不过的样子,倒是把无良给逗笑了。
他脸上本来是阴雨天,这会儿倒是天晴了,太阳都出来了。
烧纸的事晚上再去烧更好,张晓英把东西交给无良,就去见村长了。
她想着跟薛长海说说让无良去庙里住的事。
本来以为这事要费些口舌的,没想到薛长海一口就答应了,还笑道:“就这么点小事,晓英你自己安排就行了,怎么还特意来问我了?”
张晓英道:“您是村长,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事,要是村长您不拍板,我怎么敢擅作主张呢。”
这马屁拍得好,拍得薛长海舒舒服服的。
他满脸带着笑,看张晓英的眼神都好像看自己儿子,关爱备至。
张晓英刚要走,薛藴从屋里出来,叫道:“晓英,我有事找你。”
张晓英转头,看薛藴荣光满面的,看来回家让他开心得很。
薛藴走过来,“晓英,咱们同学聚会呢,刚才国民过来了,说明天咱们同学聚会,在镇上的饭馆,你也一起来吧。”
同学聚会是一定要参加的,张晓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回到家里,张晓英和王翠兰都从外面回来了,只是两人对她并不怎么热情。
王翠兰也就对她点了点头,就抱着孩子进屋里去了。
倒是张晓清跟她说了几句话,不过也大都是敷衍的,那态度确实挺让人齿冷的。
张晓英本来想问她种灵芝的事,他也不愿多说,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跟自己媳妇回房去了。
张晓英见他这样,也不愿多说了。
回到房里,无良和小寒却不在屋里。她猜测两人可能拿着纸钱去土地庙烧纸去了。
进了厨房拿了个火盆,杜大娘问她,“你去哪儿啊?”
张晓英道:“土地庙刚建成,里面没人打理,我去收拾一下。”
杜大娘道:“还说你那土地庙呢,你说好好的你建个破庙做什么?也没多少香火,在那儿还挺碍事的。你说那地方还能赚钱不成?”
张晓英听了几句,心里也觉得烦。
那土地庙当时建的时候就不是为了什么香火,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过香火不好总是个事,怎么想办法让香火旺起来呢?
杜大娘说了几句,还不肯罢休,依旧絮絮念着:“你可知道那土地庙底下,当年埋了个妖物的,你在那儿建庙,谁会愿意到那儿烧香去?要不是我隔三差五的过去看看,这么多天,里面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张晓英微觉诧异,原来这段时间都是她娘在照看着土地庙呢。
她就说嘛,那里面有香火,也有供品,肯定是有人在照看着。
她从没想过杜大娘会做这种事,意外之余,也是对她很是感激。;
只是两人一向冷待惯了彼此,这感谢的话,一时还说不出口来。
不过杜大娘那番话倒是让她心中一凛,她问道:“娘,你说妖物是什么意思?”
杜大娘道:“这件事早就在村里流传好多年了,在几十年前,这里有一个女妖被活活给烧死了,就埋在土地庙的那块地上。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大都心有余悸,虽然表面都不说什么,可也没谁愿意到庙里烧香的,这要是被妖物给煞到了,可如何是好?”
张晓英心想,这被烧死的女妖,她怎么以前都没听人说过呢?
“这种传言人人都知道吗?”
杜大娘叹口气,“一代传一代的,当年的事太过离奇古怪了,事情闹得很大,不止咱们村的人,很多村的人都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劝你不要买那块地,可惜你这丫头从来就听不进大人的话去。”
张晓英心中震撼,记得无良说过那里埋着他的一个故人,这故人怎么就变成了女妖了?
她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不过这会儿赶着要过去土地庙,也就没再细问下去。
无良和小寒果然在庙里,两人跪在地上,对着上面的神龛烧纸钱,嘴里还念念叨叨着。
张晓英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也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约莫就是“你在九泉之下好好的,可别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