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晓这是她做的事情,定然会揭露出来,抓她见官。若是母亲发现自然会直接明了同她讲的。但,当务之急是解救母亲与水火。
“阿桃,快请张神医来。”菊香比划手语。
几乎是带着哭腔的,阿桃说:“我去请了,可是根本请不来。大少爷的人拦着,我根本就不能接近神医的院子。”
恶毒少爷,刁奴婢,倒是般配的很。
“我去请张神医!你在这守着,任谁也不能靠近。”菊香眼里几乎能喷射出火焰来,比划着手语示意阿桃。
阿桃心领神会,弯腰从角落里拿了鸡毛掸子;“菊香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别人靠近二太太的。”
看着阿桃忠心耿耿的样子,菊香心里有一抹慰藉。至少,这黄家并不全是令人心寒的冷冰窖。她倒要亲自去看看,这黄金诚的奴婢究竟是何等的刁蛮样。
娘惹群在空气里晃一圈,没费多大功夫就来到张神医的院子。毕竟大多数人都在头家娘桂花那里,如何能在黄家里给她使绊子。重头戏,也就是院子门口的奴仆了。
菊香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院子正中央,大理石桌旁边的太妃椅上躺着个胡子斑白的老先生,正是张神医。忽然,菊香发觉,这门口两三人,很熟悉。上半月,她好像帮助他们制作过,治疗烫伤的膏药。菊香心里喜不自禁。
菊香比划手语:“我娘生病了,很严重,需要张神医去看看。”
并未像菊香想象中美好。
那些人的眼神,比门口石头狮子更冷漠:“大少爷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张神医休息。”
着急万分,菊香抬脚就要进,交叉在胸前的棍子拦下了她。菊香从没比此刻更悲哀过。她从来不把自己当成黄家的大小姐,而黄家的仆人却也并不把她当成同僚看。不受宠的女儿,受头家娘的欺侮,在这些奴仆眼中恐怕比丧家犬还不堪。
像这种,‘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拿你当狗屎的戏码已经上演的太多了。’菊香以为自己会习惯,事实证明她还是会伤心。
她曾经遵守的人生信条就是,拿真心换真心,你待我善良我就待你善良。没能想过,从来得到的都是以德报怨。从来得到的,都是真心换恶意。
实在是···恶心。
菊香从兜里掏出来自己仅存的钱两,塞给那守门官职稍高些的那人。强挤出个微笑来:“各位大哥行个方便,我娘真的得了很严重的病。”
那奴仆接了钱,掂量抖两下,塞进了口袋。菊香感激的笑:“谢谢大哥。”比划完就要往里走,却又被拦了下来。刚收了钱的,露出个讥讽的笑。
满脸不屑的说:“对不起,还是不能进。”
大概是没料到,菊香被推了个踉跄。菊香着急的比划:“为什么,你们不是收了钱的吗?”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我们是收了钱,但是就不让你进。”
一时间气极,菊香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大概这就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菊香气的很了,眼睛都有些红。而那些奴仆哪里会怜香惜玉,他们从来把快乐建立别人痛苦之上,欺负菊香让他们有种欺负矜贵的畅快感。毕竟再怎么是奴仆生的孩子,也带着黄老爷一半的血脉。
他们恶意嘲讽:“才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还来求人?”
很久都没能把自己气成这样,从前只觉隐忍辛苦,从来不觉得气愤。而此刻恨不得,扑上去咬这群人一口。手变猫爪子好挠他们脸二三十道。
而,正看着,忽然发现隔壁墙角多出个黑乎乎的东西。
再仔细看,竟然是洋介。高大俊朗的他,此刻正趴在墙壁上,肩膀吃力的向她挥手,笑的像个地主家的二胖子。洋介用嘴型告诉她:“待着别动,我来帮你。”
菊香一时呆愣了片刻,看到山本洋介正在拿石头砸张神医,大概是想把他叫醒。医者仁心,自然比这群刁奴见死不救强上数倍。菊香心领神会,立刻继续同门口的奴仆周旋。
她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看起来楚楚可怜,像只小猫。奴仆们对她进行驱赶,而山本洋介顺势跳进了院子里。山本洋介揪住张神医的领子就是一顿疯狂操作,这下可把张神医叫醒了。也就是这瞬间,山本洋介藏到了破旧的木门后。
“你们在干什么?”张医生远远的看见,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姑娘。
菊香立刻冲着医生挥手:“救命,救命。”
张神医疑惑不解的靠近门口,对于黄家的小女儿,他素来也是有耳闻的。菊香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去年冬天还帮助他织了绵手套。可惜上天不公平,让她又聋又哑多苦难。
“怎么了?”张神医往门口走来。
“我母亲生病了,非常严重,已经晕倒了,希望张神医能够帮助我。”很长的一句话比划的菊香手的酸了。
张神医点头:“好, 你等我去了药箱就去看你母亲。”
这奴仆看着张神医都同意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得到的命令是照顾,不是软禁。菊香感谢万分,引着张神医往母亲屋里方向走,末了,临回头。
她看见从那木板后,洋介露出半个脑袋,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很可爱,像个孩子。可洋介长的高大,那种大男孩的气息混合在他身上,纯真,温柔,带点坏坏的邪气。
菊香心头一颤。
“你母亲具体有什么症状吗?你可以提前先告诉我,到时候诊断起来也方便,比较节省时间。”
张神医的话把菊香拉回现实,她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她心里很清楚,母亲就是中了“纤草”这种毒。可该如何回答,才能瞒住这在宫里当过太医,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呢?恐怕,无论如何都不能。
她决定实话实话,比划道:“是中了纤草的毒。”
张医生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