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菊香并没甚野心,也不擅长嫉妒别人。充其量回不平下,为何母亲总谨小慎微。可这世界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肯让她达成。
“娘,该喝药了。”菊香浅笑着给天兰递过白瓷杯喂到唇边。
“菊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天兰垂头喝了口药,愈发担忧菊香。不知何时起,菊香的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的澄净,多了很多的悲哀,和仇恨。
“如果在你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记得要同母亲说。”天兰轻轻拍菊香的肩膀。
每个母亲总是同样浓厚慈爱疼着孩子的。这也是世界最原始,不论贫贱的感情。菊香发自内心的,对母亲报以安慰的笑。
“没有,母亲。”
她早不是伏在母亲膝前咩咩的孩子了。
“是这些天忙碌,没有休息好。可能看起来有些憔悴,我晚上喝碗红糖水就好了。”
这笑容里包含万千种含义,隐忍的,释怀的,以及不在乎得失只想保护某个人。天兰重来没想过,这神情会出现菊香脸上。甚至她有种错觉,菊香比她还要成熟的多。
“母亲,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屋里了。”菊香给天兰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关上门。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菊香褪去原本温和的笑意,浑身又被冷气包裹,她摩挲着手指,心里如同钝刀割磨。庆柑罗药性太烈,一次服下恐身体承受不住,只能分成三份依次服下。然而即便是这三分之一的药效,也折磨的母亲痛苦万分。
昨夜三更天时,菊香回来,注意到屋内传来呻吟声。她靠近了看,才发现母亲在床榻上不停的翻转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滑在棉被上,天兰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菊香这才知道,原来并非是不痛苦,而是母亲隐忍不言罢了。
“菊香小姐,你干什么呢?”阿桃忽然出现,拍了下菊香的肩膀。
正在沉思的菊香被吓了一跳,见是阿桃才放松警惕。
“你是饿了吗?隔壁厨房有做好的娘惹糕点,拿过来吃一块。”菊香指了指虚掩着的厨房门,面带微笑的同阿桃讲话。
“不是,不是。菊香小姐,我这次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阿桃抿嘴笑,摆手。娇憨之态暴露无疑:“陈盛少爷向老爷提亲,指名道姓要求娶小姐你啊。”
阿桃比自己被提亲还要高兴,拉着菊香的手欢乐的转了三四个圈圈。
转圈的眩晕病没能让菊香混沌,相反她此刻脑子一片清明。自然不是高兴,换句话说菊香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她费尽心机不在黄家和任何人起正面冲突,就是为了掩盖锋芒,好让让头家娘和美玉放松警惕。而陈盛这次提亲,却是把他放在风口浪尖上。
桂花和美玉指定会非常憎恨她,难保不会对她下手。
即便是重生而来,菊香的羽翼并不丰满,不足以和头家娘抗衡。若是桂花对她起了杀心,即便菊香能够自保,也恐怕会元气大伤。更何况,菊香重来没想过要嫁给陈盛。这二世祖少爷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头?
菊香大概是知道为何陈盛上辈子会喜欢她,无非是,因为她善良,乖巧懂事,又带着些不谙世事的纯净。
而这辈子菊香已经白切黑了,骨子里都淬着毒气了。菊香自认已经在陈盛面前表现出,她非常蛮横无理,刁蛮任性。那为何陈盛还要提亲?并且,陈家老太不可能会允许陈盛娶她的呀。
“小姐,小姐,你怎么发呆啊,是高兴过头了吗?”阿桃看见菊香魂不守舍的样子,误认为她这是乐的。
“菊香小姐你放心,陈盛少爷的名声是有目共睹的。不仅人长的帅气,品格也好,前些日子还给我们这些下人们发体恤的水果。”
这是赤果果收买人心啊!菊香之前还奇怪为何陈盛总能找到她,原来早就和府里的人串通好了。
“我找他去!”菊香也是气,为何这男人这般和她作对。
远远的阿桃还在喊:“菊香小姐你这是迫不及待见姑爷了吗?陈家二少爷在西厢房的凉亭子里等您呢。”
当然聋哑的菊香是听不见的。像只无头苍蝇,菊香在硕@大的黄府兜兜转转好几个时辰,才来到陈盛面前、也是亏的陈盛苦等一个下午,一直没有离开。
紫萝藤蔓郁郁葱葱盘绕在凉亭顶部,池塘里荷花莲叶摇摆惬意,大理石的圆凳子上陈盛坐着。正所谓俊俏公子,即便是穿着最朴实的西服,没有绫罗绸缎和暖玉加身也实在魅力非凡。只可惜,菊香是个不懂欣赏的。
“诶···”
菊香疾步走近陈盛,舀了桌上盘子就朝着他砸过去。陈盛躲闪不及,被些个葡萄桃子砸的狼狈。
“你这是干嘛啊?谋杀亲夫啊,这可是大罪。”
即便如此陈盛依旧不肯放过,嘴上便宜。他一边拍打身上水渍,一边说:“这还没结婚呢?要是结了婚,你岂不是要把我头发薅掉好几绺,啧想想都可怕。”
陈盛仰起头一副陷入幻想的样子。
想到陈盛居然在脑子里肖想她,菊香就气不过。这男人为何这般不要脸?她已经明晃晃的拒绝了他,下了陈盛面子,按理说他心中不心怀恨意就已经是大恩。为何还能面不改色的同她说笑?
“我何时说要嫁给你?”菊香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同不同意没差别。”陈盛说的理直气壮。
素来,他是及其讨厌这些陈旧腐朽的规矩的,认为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和枷锁。但是吧,再对待菊香这件事有必要来两副面孔。毕竟,在陈盛这自大狂的心里,觉着菊香跟谁都不会有跟着他幸福。
幸亏菊香是读不懂陈盛心里想法的,不然她就会发现自己吐血吐早了。
事实证明,陈盛的下线在无止境的刷低。
“想来你也是同意的,昨日还与我私会,今日就来表明心意了。”陈盛煞有其事的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讲出了让菊香追悔莫及的事情。
“本来吧,你父亲是不同意我们的亲事的。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若是你今日来寻我,我就下定决心非你不娶。若是你不来,我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陈盛勾起嘴角,用性感的嘴唇说:“这么巧,你来了。”
巧个屁!菊香实在气死,现在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阿桃并不是近身伺候头家和头家娘的丫鬟,如何能在第一时间得知陈盛向她提亲的消息?肯定是陈盛私下授意的。
“你,你无耻卑鄙的小人!我是被你诓骗来的。”菊香举起拳头想揍他。
陈盛得意一笑:“只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吗?”
“昨日我为了给你取药硬生生从东头跑到西头,脚都给皮鞋磨破了。结果你根本没有哮喘,只不过是为了将我支走。”说着陈盛竟然委屈上了。
他低着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的不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骗我?我当时就认定你了。”
你委屈?你委屈个毛线!!!!
菊香都被陈盛这奇葩脑回路给震惊了。你是霸道总裁里被莫名其妙吸引的boss吗?还认准?你咋不索性说上一句,女人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菊香又操起桌子上的杯盏朝着陈盛砸过去。
“诶呀呀···”陈盛这次没有躲闪,任由杯子砸在胸口,火辣辣的。
“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把我心窝都给砸的麻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