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与白子,果然代表着毒药和解药!
只是这么多的白子,究竟哪一颗才是他们需要的呢?
离未连忙附身察看,忽然蹙眉:“你来看看这个!”
“怎么?”
离未指了指最左列第七颗棋子:“这一颗同其他的似乎不同。一列之中,独独它对紫光没有任何反应。”
说完她又点出许多棋子来,“喏,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一样的。会不会我们要找的解药,就在它们的位置上?”
唐休明不置可否,正欲拈起一颗细细观察,离未却抢先一步把他的手格住。
她朝唐休明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夹起一颗棋子,“礼尚往来。你刚才抢了我的活儿,这回该换我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头顶的木格却砰地弹开。
来不及反应,蝉翼般透明的飞刃,从上空唰地砍下!
离未一惊,手里黑子“啪”地落了地。她正要躲,却先一步被身后那人扑倒在地。
唐休明抱住她往旁边猛然一滚,薄刃一根根飞出,顺着二人身后碾过,狠狠嵌进了地里。
两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头顶“轰隆隆”几声。离未忙贴耳听地,发觉二人虽然避过飞刃那一击,却刚好触动了地底的什么机关——想来并非巧合!
她不寒而栗,“糟了。”
弹出飞刃的方格还大张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洞口。借着紫光,她瞥见四根透明的细管擦着边角伸出,“嗤”地吐出白气——
是毒气!
唐休明面色一沉,飞速起身拨乱棋盘。那毒气却没有止息的征兆,白雾很快便浮满了顶层。
他暗道不好,回身将骨渡伞攥在手中。正欲出招将那机关搅破,离未却叫道:“等等。”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凑上前去看棋盘,又抬头看看穹顶上弹开的方格——格子的位置对应在棋盘上,是空的。
如果她记得没错,自己就是从那空格上拿走的棋。
所以石台同穹顶上的机关之间,必然有联系!
可是会有什么联系呢?
白雾越积越多,她双手撑在石台上,许是吸入了些微的毒雾,隐隐有些晕眩。
倘若谭家密室中,解药同毒草都是一一对应的,那这棋盘之上的白子,势必有一颗能够解除毒气。
雾气肉眼可见地凝成一大片白烟,眼见着就要朝二人围来。离未顾不得太多,直接挥手将棋盘上棋子纷纷打落。
穷举不出来,那干脆一并掀开好了。
谁料,头顶的毒气竟不减反增!
不管用?
她心里骤然一沉。
完了,难道自己要葬命于此了吗?
她还没成过亲呢,怎么就呜呼哀哉了?这趟赔了,简直赔大了。
然而下一秒,她却忽地被人拽开。腰间一空,长剑被他拔出,眼前随后亮光一闪——
轰——
石桌竟直接被砍成了两半!
一股极其强大的力度扑面而来。骨渡伞上花纹转瞬即灭,灵力消散后,她察觉身后那人狠狠一颤。
断成两截的长剑咣当落了地,离未顾不得其他,忙反身抓起唐休明的手。
那双手险些脱力,虎口上崩裂出数道血口子,正汩汩窜着鲜血。离未心一酸,将自己衣袂撕碎一截,一边缠着一边埋怨,“你要想直接破坏机关,和我说就好了,自己动手干什么?”
唐休明眼底泛起暖意,却并没有应声,只是道:“没事,至少机关已经破了。”
眼下危险暂时解除,唯一的问题,就是想办法找解药。
唐休明将栽落在地的毒草拾起,起身打量四周的药柜,“阿未,你还记不记得,方才那些特殊的棋子,对应的是这药柜上哪个位置?”
离未怔愣一下——她还真忘了记。如今回想起来,也只剩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好在她记忆极好,前五列应当是准的,偏偏后面几列只是粗粗扫过……
她于是转头:“不太确定,你呢?”
“从左到右,记了五列。”
……真巧。
离未生怕又捅篓子,干脆开口:“那你把记住的位置说一下,我试一试。”
第一个棋子的位置,是第一列第七个。
离未本想试着将药柜抽出,不料只是轻轻一按,那扇药柜便自动滑了进去。
竟然这么灵敏?
看来要小心点,碰错了柜子可就麻烦了。
唐休明在身后继续,“下一列,三和十一。”
第三个有点高,离未够不到,又生怕触动其它机关不敢踮起脚。一筹莫展之时,唐休明却忽地凑上前来,轻道:“我帮你。”
温热像一团从身后飘来的云,将她轻轻裹住。离未还没回过神,就见那扇柜子嗡隆响几声,陷了进去。
她慌忙附身按住第十一个药柜,赶紧躲开这尴尬。
许是察觉到气氛之中微妙的变化,两人一时无言。却在第五列时产生了分歧。
“二,七和十六。”唐休明开口,“往后几列虽然没记住,但我记得没有太高的柜子,你应当够得着。”
离未听这“够得着”三字,心中一气,忍不住反驳道:“可我记得,似乎没有十六。”
“有。”唐休明笃定。
“没有!”离未咬定青山不放松。
二和七早被按下去,只剩了一个犹豫的十六任二人徘徊。离未争执不过,赌气般将那第十六个药柜狠狠拍下——滑进去了,竟然没出事。
她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有些挂不住。
唐休明却没有取笑她,“剩下的我记不清楚了,你还记得多少?有模糊的记忆,也比一点印象也没有要强。实在想不出来,我还有下策。”
什么下策?不能现在用?
离未满腹疑惑,又放不下刚才输了这人一个柜子的事,深思熟虑好半晌,才伸手按下了一个柜子——柜子滑进去,没有机关被触动。
她忍不住得意,偏偏不想在唐休明面前露出破绽,故意摆出一副“我早知如此”的高深神色,像个等着表扬的孩子。
唐休明一笑,朝她点点头。
剩下的离未就真记不住了。既然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说自己还有对策,那就——管他的,随便按好了!
离未毫不犹豫,坚决果断,快准狠地,“啪”一声按住了上数第三个柜子。
她还没来得及炫耀自己的身高,耳畔轰隆隆又是几声。天花板上木柜顷刻弹开,落下许许多多细管,齐齐对准二人!
饶是她知道唐休明有办法,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
唐休明暗叹口气,一双眼幽幽地看着她。
“没办法,穷途末路,只好唐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