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炎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呆着，不着急回去？”
“……”
凌希这才夹起一块看上去炸的外焦里嫩的起司鸡块，举到自己跟降炎之间。
“……馋你啊。”
“蹭饭还这么理直气壮，当心你的卡洛里。”
“……”
凌希鼓起半边腮帮子，赌气似的一口吞下鸡块。
“对啊，一个两个都比我跑的快，我又没有料可爆，也不会找人，就只能担心卡洛里。”
“自己没出息，还怪人家比你强？”
“——”
凌希放下筷子，猛地转过头来直视着降炎。
“！！”
降炎看她眼有红丝面露不服，以为她要发难。
可下一秒，凌希竟然把便当放到了身后小桌台上，拿起降炎面前的粥碗和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降炎跟前。
“——？”
降炎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跟她大眼瞪小眼的互看。
凌希看他愣着，提示他此时应该有的动作。
“啊——”
“？！你、干什么？！……脑筋转不过来，短路了？！”
要不是右边身体还疼动不了，降炎真要从床掉下去。
“我、我明明是在照顾伤员！！前线上不去，搞后勤总可以吧！”
没想到降炎反应这么大，凌希也吓了一跳。
“你还是放下……！我突然全身发冷！可能是要变天！你赶快去把云都吹散了！”
“我、我不过喂你一勺粥，怎么就变天了！！说得好像、说得好像……”
凌希连着磕巴，然后直接卡住，失落的将碗和勺子放回原处。
“说得好像，我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一样……”
“？！”
凌希鼻子一抽，眼睛里酸出两滴眼泪。
刚刚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狂转邮件，这一转眼又满脸委屈，降炎不知道她又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哪句话又说过了头，比刚刚更慌。
“……你想做什么？”
总之，降炎先把勺子递还给凌希，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道……”
“不知道？”
这回答降炎也是意外。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凌希垂下脑袋。
“本来想着，先去看看万代家，了解我母亲的事，也搞清楚这个异能界到底什么样子……结果一开门就掉下来一堆椰子，一个接一个往我脑袋上砸，我晕的都找不着北，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九黎家我才离开两天就翻天覆地，万代家算计我，你父亲突然说我有什么使命……我真是，跟不上……真的跟不上了……”
凌希不甘心的捏了捏勺柄。
她的确找到了许多以前渴望的真相，应该豁然开朗才对。
而且，按道理说，她拥有灵种这样犯规的神力，是九黎族的继承人，又被邀请做万代家的继承人，不管是哪一项都足以让她成为一个强者。
但越是知道的多，却越感到自己被夹在许股洪流中间，显得越发无力，
“我理解，你虽然是蚩尤继承人，但跟我们不一样，算是半路出家，十几年的空白，不是几个月就能填上的。”
看出凌希是真的在烦恼，降炎正经的安慰她道。
“如果按照你父亲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因为蚩尤冢下的那个魔神，必须先解决它……我是不是该直接变成一把剑，就算履行使命了，不辜负这个力量了？”
凌希无心乱问，降炎听了却皱眉，难以接受。
“你想变成神器？”
“不想。”
凌希回答干脆。
“你刚才不也说，变成神器搞不好会弄坏脑袋，失忆什么的。我不想再重新来一次……”
“……”
降炎心中不得不承认，反对凌希变成神器，不只是担心她的精神受损有性命之忧，也是不想凌希再忘了他一次。
凌希重新拿起粥碗，用勺子边搅和边嘟哝。
“……而且，我也觉得你说的对啊，两千多年了，怎么就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不是有激光武器核武器量子武器黑科技的，怎么就一定要我们变成凶器才能干掉它……还有啊，它关地底下两千多年也挺可怜的，说不定都在反省了，出来也未必就是大开杀戒吧，干什么那么死心眼非要硬杠。用脑电波先交流一下不可以吗……”
经过父亲一番严肃的说教和告诫，凌希还能说出这样随便的话来，降炎不禁有点想笑，这要是他父亲听了，估计会面斥这继承人不像话无责任感，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那就别想了，到时候再说。”
降炎伸手敲了敲凌希的脑袋。
“可以到时候再说？”
凌希也有点意外，降炎这是让她不用做心理准备？
“反正你也做不了未雨绸缪的人，那就做麻烦到了面前能解决它的人。”
说着，降炎扬起一个淡笑。
“你又不是真的没用。”
“？”
凌希更意外了，刚才还嘲笑自己没出息的降炎，这是要夸自己的节奏？
“你在岛上救过我，在蚩尤冢里救了那些九黎族的人，也救了那一船的游客。哪件事是你用脑袋提前想到的？但是都解决了。所以……！！”
降炎还没说完，就看到凌希眼睛里直直淌下两行眼泪。
“我、我又说什么了……？”
“……”
凌希也只觉得心脏突然咚咚的跳，热流涌上眼睛。
自从进入异能界，就好像被鞭子在后面抽着，所有声音都告诉她做的不够、不够、还不够……
这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承认她努力的成果。她不是毫无用处，所做的事情，不是毫无意义。
降炎就看着凌希抹眼泪，觉得尴尬又不好意思，不想干看着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想不出什么其他合适的举动，他只好伸出手，把凌希的脑袋轻按在自己的左肩上。
让凌希安静哭了一会儿之后，他低声问道。
“你听说过，一边哭一边杀人的人将来一定会很了不起吗？”
凌希愣住，木木的回复道。
“我只听说过，一边哭一边吃饭的人将来一定会很了不起……”
降炎忽地一阵尴尬。
“……那就是，一边哭一边吃饭吧……”
降炎古怪的说辞和尴尬的表情，让凌希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她抬起头，重新拿起粥碗，从自己的便当里夹出一颗满是酱汁的肉丸子乎扔了进去，舀起一勺送到降炎面前。
“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在万代家救了我。”
“不用谢，他们本来也是瞄准我……”
降炎看着送到嘴边的粥，脸上有点发热，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
既然没的说，那就只好接受这个感谢了。
阳华拿了电脑，已经走回了门口，但是看到两人气氛正好，就没有那么不识趣的进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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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御让夙夜把九黎族的家族秘密的邮件群发，不过半天之后，她就收到了联系。
“长老们的飞机，降落在城东神殿名下的私人机场。”
很快，电子地图上，那座私人机场的周围，显示出三个大的光圈。最开始重叠在一起，不久之后，就分别奔向了三个方向。
凌御缩小地图，三个光圈行进的方向上，分别有斗神神殿，凌希的学校，还有公主别墅。
刚刚凌希给她发信，说蚩尤冢下沉睡的魔神有蚩尤血统，是可以接受钥匙的力量的，长老们的目的是用钥匙赋予他力量并解放它，自己听完炎帝家的“爆料”会尽快回去，要凌御先想办法阻止长老们。
凌御还真有点好奇，地下的魔神到底是什么样子，是怎么样为祸人间的怪物。
不过，像九黎重岁那样袖手旁观，放任麻烦出世，总归不是凌御喜欢的做法，她没有改变拦截长老们的打算。
算了算车程需要的时间，她觉得自己也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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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长老乘坐着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前往凌希的学校。他将一个黑盒子抱在腿上，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大爽快。
学校是个他相当不喜欢的地方，因为他生性不爱读书，成绩不好，上学时经常被父亲骂愚笨。好在祖父宠爱他，让他退学在家，马马虎虎上了几年家教课，就开始学习处理家族事务。曾有人质疑他的头脑和办事能力，反对他成为长老，全靠祖父和父亲的运作，才顺利上位。
为了撇去不愉快的回忆，端长老看向美丽的夕阳。
在天边被渲染的瑰丽的云朵中，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无数次“被展现”在他面前的美梦——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端雄踞不是那个被骂愚蠢的孩童，而是拥有超人智慧的天才。过目不忘，出口成章。成为九黎族的长老，家族的管理者，不是祖父的荫蔽，而是因为自己拿到三个世界级名校的博士，被家族授予的殊荣。如约得到灵种后，他带领曾经是黑帝颛顼一族的族人，脱离九黎族，利用自己的雄才大略，建立了新的家族，众多子孙俯首在他面前，聆听他的教诲……
突然，车外传来一阵爆裂声，打断了他的梦境。
“！？”
“什么声音？！”
司机本来正要调头停在学校门口，听到了这诡异的响声，也顾不得转弯，赶快把车停在了道边。
司机下车，想查看是不是车出了问题。
他还没等弯下身，突然又是一阵爆裂声。这次不但是有声音，还伴随着一道闪光，打在他脚边的马路上，把地面劈出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