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刘非灵的护卫和义士集团的工作,夙夜以护卫的身份回到了凌御的身边。
凌御似乎很忙,每天都外出。既不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他,也不对他的行为做任何的过问。
这给了夙夜极大的便利。
毕竟,他肩负着天国“观察”九黎族的使命,需要自由的空间来调查他觉得有价值的情报。
跟凌御重逢几个月后,天国突然传来消息,说跟夙夜一起被派到九黎族做观察员的人已经回到组织,并且带回了关于生祭窟的珍贵情报。
包括蚩尤冢、斗神神殿、生祭窟等,九黎族拥有许多古代留下的,藏有巨大灵力和奇异功能的遗迹,这些奇妙的设施一直吸引天国的注意。
其中,生祭窟被认为是最野蛮且阴暗的处刑魔窟。在得到确切的情报后,天国便利用干扰卫星改变灵气磁场,让生祭窟的功能作废。同时要求夙夜注意九黎族的动向。
很快,夙夜发现,跟生祭窟一步之隔的地宫开始了营建大型地下训练设施的计划,几乎同一时间,也有身份不明的“专家”,频繁造访和考察生祭窟。
他本来应该自己多跑几趟深入调查,但不知为什么,那段时间凌御突然有些奇怪。
她先是失踪了几天,回来之后先是眼神有些不对劲。平时总是直视夙夜双眼的她,竟然多次刻意避开目光交汇。
时而像受惊的小野兽,对周围的人事露出极度警戒的姿态,时而又像意识游离于九霄之外一般木讷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天晚上,夙夜经过她的房门前,听到她从恶梦中惊醒的声音,进去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凌御咬着嘴唇,有些发抖,仿佛变回了六年前那个小女孩。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久违的抓住了夙夜的手,要他陪伴,直到入睡。
比起多年拖拖拉拉进行又不知道终极目的的调查工作,夙夜更在意眼前女孩的情况。他以公主护卫工作繁忙,难以脱身为借口,将调查生祭窟的工作委托给了他闲了好几年的监护人。
把自己的时间留给了凌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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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告诉夙夜,自己即将离开郊外的秘密住处,回去九黎家的本家居住。看出凌御抵触的神色,夙夜就提议动用族规中公主的权力,另建一座公主专用的别墅。
土地选在了是九黎族研究所——也就是凌御曾经呆过,后被凌希毁掉的那个研究所的旧址。最大的理由,是因为那是蚩尤冢的入口之一。家族重地由“公主”镇守,顺理成章。
为了防备以前那样的暗杀和各种外来的麻烦,夙夜帮助凌御一起设计了许多的机关。结构决定后,别墅的造型和硬装便交给设计师负责。
室内的家具和软装凌御本来也想放手,但是夙夜却坚持,要她亲自选择。
以此为由,夙夜拉着凌御四处逛家居商城。看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居摆设,特别是可爱的少女房间的布置,以及同样在商场里挂穿行往来,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的众多顾客们。
夙夜开玩笑的给她推荐粉红色粉蓝色糖果色,还有各种蝴蝶结和小动物花样,但是都被凌御无情的驳回,选择了白色和素木色为主的软装,一两条蕾丝已经是妥协的极限。
决定了全部软装的最后一天,凌御终于主动说起装修以外的话题。
坐在露天咖啡店里,她将目光放在着被夙夜捞出所有冰块的奶茶上说道:
“就算建的再好,我又能住多久呢?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四处奔走……”
她搅了搅吸管,发现没有一块冰,听不到声音也没什么意思,又放下了。
“……我想做点什么事情,不然,什么时候消失了,或者是被消失了,都不知道。”
夙夜耐心等待了片刻,等她没有下文,才提议道。
“这个世界上最受瞩目的,是运动员和偶像明星。”
“……我当不了偶像明星。”
“那就运动员吧,只不过有点可惜你的脸。千万别选那种会练得满脸红黑全身肌肉的铁娘子运动,女孩要富养,吃太多苦我会心疼的。”
“……”
凌御不大高兴的瞪了夙夜一眼,看着空杯子的冰块说道。
“滑冰……”
那是在地宫学会的技巧。作为选修课和对外的障眼法,地宫要求每位学员选择一项运动研习。
凌御选择了可以锻炼身体平衡和爆发力的花样滑冰。跟她要好和风则在教官们的摇头叹气声中固执的选择了冰壶——因为没人教,他只好自学成才。
“花样滑冰?很适合你。”
对凌御的选择,夙夜很是满意。
“我可以给你介绍老师。”
尽管夙夜离开天国的时候年仅六岁,他的阶级却被提到了第一阶。有权阅览组织中大部分人员的资料,为他的任务寻找帮手。
他记得,天国中有人曾经是该项运动的佼佼者,打着跟九黎家合作的名义牵个线很容易。
两人话说到一半,夙夜忽然发现,隔着两张桌子,坐着一名大夏天用布帽子扣住半张脸的中年男子。
男子桌上摆着一些乐高样的积木块,他看似无心的搭建形状又推倒重来。
“……”
那正是夙夜的监护人。
用简单的暗号告诉夙夜——“今晚,十二点,生祭窟,安排妥当。”
“……”
夙夜不改脸上的笑容,内心却很大的不爽。
监护人明明有其他方便又安全的联系方式,却刻意在他带着凌御逛街的时候出来露脸,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来给自己扫兴。
凌御似乎注意到了夙夜分神,她拿了一根新吸管,扔进夙夜面前的加了冰的黑咖啡里,喝了一口。
“你不喝给我吧。我更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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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凌御没有要夙夜陪着入睡。
夙夜按时到达了监护人跟他约定的地点。
他久未见监护人,白天离的又远,不能正眼观察,此时,他借着探照的灯的光芒才确认到,男人似乎胖了不少,鼻头上甚至泛出油光。脸上没有原来醉心搞研究时日夜相伴的胡渣子,原本不怎么打理的头发,也梳理的板正,看上去像个公职人员。
——也许远离天国的日子过的太闲了吧。
监护人扔给夙夜一瓶绿色的药水和一个电子手环,自己也拿出一套,喝下药水,带好手环之后说道。
“里面有瘴气,灵压很强,需要预防措施。”
“不是说它的功能已经作废了吗?”
夙夜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可以不做,以你的灵力估计也用不着,不过出了事我不负责。”
监护人的表情和态度还是以一样的难看。
夙夜无奈的轻笑了声,如法炮制喝下药水带好手环。
监护人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瞥了下带上手环的夙夜,继续说道。
“最下面有个新开的洞,应该是跟地宫那边连通的。里面增设了不少法器,很有研究价值。上面让我选一些拆回去。”
监护人脚下放着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工具箱。还有两个大背包。
“听上去是个大工程,就我们两个要做到天亮吧。九黎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你确定做的完?”
“不只我们两个。”监护人看了眼黑暗的下山道。
“上面特别批准了我调人帮忙,他们正在山下布置,确保无人打扰作业。等一下就会上来帮忙。到时候,我和你去拆最下面的大型法器,警备和剩下的小鱼都交给他们。”
“看来,监护人比我的效率要高的多。以后调查这种工作都该交给你才是。”
“……”
夙夜语气并没有挑衅的意思,但监护人的表情明显表示他正压抑着不满。
自从跟夙夜来到这片遥远的东方土地,他就没有做过什么有价值工作。研究上确实有一定的进展,但他却没有办法去活动运作普及成果。
接触不到天国最新的技术进展,没有顶端的研究设备,取得的成果很快就被人超越。没有重要的任务可做,没有显著的功绩,自然就没有晋升的机会。夙夜平常是孤狼一匹的行动风格,一个月能联系他一次已经是良心发现。监护人基本是过了十四年的“冷宫生活”。
眼看着小恶魔成长到比自己还高,而自己逐渐衰老,流失了人生中最佳的升迁年岁……
“哼,以后。”
男人不太服气似的哼了一声。
“以后有的是事情做。这种地方,我是不会再来了。”
“?”
“我把这次的行动报告上去之后,上面决定,结束这次的任务,我们就能收工回公司了。”
“有这种事?”
夙夜感到意外。
“在你跟那小丫头过家家的时候来的消息。”
“决定的这么仓促,都没来得急通知我?”
夙夜的确做事不太积极,不过最低限度的联系还是一直都在做的。他不认为上面会越过自己先告诉监护人。
“怎么,舍不得走?你难道还等着娶公主?”
监护人翘起嘴角,讽刺一笑。
夙夜淡然挥去。
“没什么舍不得的,我本来就不属于九黎族,也不属于这片土地。今天不走,也总有一天要离开。”
很快,支援的六个人上了山跟夙夜他们汇合。
六人在生祭窟中各自去拆卸他们负责的法器,而夙夜和监护人,则直接朝着最下部前进。
生祭窟不是楼层结构,而是有许多坡道和洞穴。电气照明设施虽然有,但他们毕竟是偷偷潜入的,不宜做大动作,只能依靠地上那些紧急出口指示灯样的幽光小心前行。如果没有地图,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监护人拿着带有地图定位系统的电脑领路,连走连解说工作的方法,上上下下绕了足有半个小时,直到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地,看到地面上出现一个淡黄色灯光的洞穴。
“那就是连着地宫设施的洞口了。看上去应该是刚刚打通。我们要拆的主法器就在下面,是块难啃的骨头。”
监护人提起手上的探照灯给夙夜指了路,夙夜接过探照灯走上前去。
还差几步到洞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不回头的说道。
“怎么?不是要杀我,已经背对你了,还不动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