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路离问。
“哼,不知是打哪里来的鬼魅魍魉,敢在我扶摇山下作乱,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若要探个究竟,咱们还得去趟玉雨林。”
路离眤他一眼,顿了顿:“白念惜,有没有人教过你,莫要多管闲事。”
“嘻嘻,”白念惜戏谑地笑着,凑近过来,左肩斜斜撞一下路离,眉眼弯弯地调侃道,“若我不多管闲事,当初你早就死在扶摇山畔了。”
一句话怼得路离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点头,顺着白念惜的话道:“那我们就今夜子时夜探玉雨林。”
入夜,月色黯淡,只天角悬着几颗星子,稀稀疏疏的光。
二人在天井汇合,正待出去,却听得东厢房门“吱呀”一声响。
白念惜忙拉路离闪身躲至拐角,悄眯眯探出脑袋来,朝那边瞧去。
只见谭靖言推开房门,晃晃荡荡游魂一般,往外走去。
“咦,这么晚了他要去哪?”白念惜奇道。
“怕是不对劲,”路离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你看他举止,不似常人。”
白念惜再定睛看去,果然,谭靖言目光呆痴望向前方,手脚木楞,活似个木偶一般,呆滞僵硬,不知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往前。
二人跟在谭靖言后面,一路到了东郊玉雨林。
没想到这夜半的玉雨林内,倒是挺热闹。
只见林中慢慢行来许多干尸,一个跟着一个,像是有一串大铁链子将他们拴在了一处。他们皆跟谭靖言一样,木讷滞板,如同没有思想的牵线傀儡,排着长队前行着。
“一,二,三……”
谭靖言像是被一股吸力拽住,也跟了过去,排在了队尾,往林子深处走去。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二人跟在了这队尸体的后面。
“诶,路离,你看排在谭兄前面那个!”白念惜捅捅的身边路离,“只怕就是李家那位夭折了的小公子吧!”
这第四十八个干尸,正是个还未足月的婴孩,全身血肉已被吸干,只剩一层薄皮覆在骨上,皱巴巴的令人作呕,此时正呆楞地跟着队伍,有股力道托住他晃晃悠悠地前进。
“看来这位玉雨花神作孽不少啊,整整四十八个人被她吸干血肉而死,死后还不得安宁,连尸带魂被她禁锢,既不能转世投生,也不能往生极乐,可她拘住这些幽魂,到底想干什么?”
“跟过去看看便知。”
一众干尸到了玉雨花神庙,鱼贯而入。
白念惜施了个隐身咒,与路离一道也暗暗跟了进去。
庙内好一副骇人景象。
大殿地上,以血篆画了无数奇怪的符咒,绘成一个巨大的圆形,而圆形的正中,赫然燃烧着一团幽绿的鬼火,忽明忽暗,映得殿内一片森然鬼气。
而那四十八具干尸,加上一个谭靖言,已围绕着圆形站立成一圈,呆呆地面向鬼火。
“这是要做什么?”气氛诡异得让白念惜暗自心惊。
“她要炼魂。”
“炼魂?”
路离眼睛里流转着一些深浅不定的色泽,顿了一顿,才涩声道:“炼魂,是以纯阳童男之血为引,将他人魂魄进行炼化融合,从而淬炼出新的魂魄,可使无魂无魄的尸身得以重生。”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重生,而是颠倒乾坤逆天而行,所以得到新魂魄的尸身会变得不生不死,不老不僵,无知无痛,无情无心。”
“这种炼魂术,乃是冥族秘传。”
“小喵……”白念惜知是触及路离内心隐痛,轻抚他手背以示安抚,“既是你族中秘术,不知这玉雨花神又从何而得?她想要重生何人?”
正说话间,那团鬼火突然爆涨而起,火光中,那尊高高在上的玉雨花神像竟似苏醒了一般,缓缓动作。
那双没有瞳仁的白玉眼球一转,在幽暗的月光下瘆得人冷汗直浸,嘴角扬起一个奇诡的弧度,似笑非笑,四肢舒展着,一点儿没有玉石的硬板,一纵身便跃下了神台。
玉雨花神径直走到鬼火前面,口中念念有词,跳起了一种诡谲无比的舞蹈。她全身的每块骨骼都以一种无法诉说的奇异姿势扭曲变形着,脸上始终保持着那种怪异的笑容,随着她的舞蹈,所有的干尸都有节奏地左摇右摆着,嘴里不时发出“嘶嘶”的吼声。
包括谭靖言,也开始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频率摆动着,似乎在配合她的舞蹈,面上甚至跟着她一道,浮现出那种怪异的笑来,看得白念惜寒毛直竖。
“她在干什么?”白念惜忍不住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这次连路离也摇了下头:“地上所画的符咒,的确是冥族的炼魂术,可是炼魂术最多以七尸融合,可是这里却是四十九具!”
“莫非是……七七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