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路离从未见过的眼神，既有他熟悉的，白念惜的戏谑不羁，又深情缱绻，与他的目光纠缠萦绕，让他的心跳乱了节拍，不由自主地脸热心跳起来。他不敢去细想深埋心底的那份念想，干脆麻痹自己，一定是泡在温泉里闹的，泉水温度太高，泡得久了，才害自己脑子都不清醒了。
“小喵，你怎么过来了？”白念惜看着他笑。
路离赶紧垂下眼去，看也不看一旁的白念惜一眼。
“那个……你要不要先把衣服脱了？穿着衣服沐浴有点奇怪。”白念惜伸手欲拉他的衣摆。
路离忽地转过身去，借着动作躲开白念惜的手，笔直走到了池子的另一边。
被人嫌弃至此，白念惜也只好闭了嘴，转身继续趴在池边装睡。
在他不知道的池子那边，路离握紧了拳。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太龌鹾不堪。
刚才触到白念惜柔软的腰，还有那被温泉水浸泡得微微发烫的肌肤，他竟然忍不住遐想。
那人居然还眯着双水汽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润红的唇一张一合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亲上去。
鬼知道他耗了多少力气，才勉强转了身，走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是自己的师尊。自己的神。
“你真是个禽兽。”
他骂自己。
他该立即起身离去的，但脚有自己的想法，一步也动不得。
目光也不受控地被吸引过去。
白念惜真是有毒。
雾气缭绕，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雪白的背脊。
那片雪色落入眼里，他可耻地移不开眼。
该死的，他看见白念惜又滑下去了。
他咬着牙暗暗再咒骂一声，却还是僵硬着身子走了过去。
没想到只一眨眼的功夫，白念惜就不见了踪影。
他有些急了，怎么睡得那样死，滑到水里也没醒吗？
他正急得探腰伸手在水中四处摸索，忽然“哗”的一声，水下突然冒出个人来，离得他那么近，几乎要胸膛贴着胸膛，“哗哗”地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水。
那人“哈哈哈”大笑着，又掬起一捧水来，泼到他脸上。
“哈哈哈……是不是吓了你一跳？”白念惜开心得如顽皮孩童般，把水泼得他一头一脸，可印在他眼里的，却是白念惜亮得灼人的眼睛。
他的怒气夹杂着玉望席卷而至，来不及思索，就一把抓住了白念惜的胳膊。
力量太大，拉得他撞到了他的怀里。
“嗯？”白念惜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倚在他的胸前，抬头朝他笑了笑。
那样清澈却又妩媚的眼神，那样勾人心魄的笑，让他恍了一下神。
这不是真正的白念惜。
可是倚在他胸前的人儿，哪怕只是个梦，也是他心心念念的不敢求，不可求，他哪里还能分辨其他。
太烫了。
白念惜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那温度，烫得路离忍不住全身战栗了一下。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那灼人的热度，从白念惜的手掌，传至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占有渴望。他忍不住反手，也紧紧抓住白念惜的手臂。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做，灭顶的欲望几要将他淹没，他只想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甚至把他拆骨入腹。
不行！他是我的师尊！师尊！
“师尊。”他哑着声音叫一声。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称呼当白念惜的面叫出来。
不知是想提醒他，还是提醒自己。
“嗯——”白念惜抬手握住路离的手腕，带着他整个手掌按压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让他感受着那里强烈的跳动。
“扑通、扑通！”
“离儿，”白念惜看他的眼神满是柔情，“你可愿与我万年同修？”
路离垂眸看他，忽然笑了笑。可那笑里满是悲哀与无奈。
他已然完全清楚，自己身陷梦中。真正的白念惜，怎么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可这一切都是他心底的无比渴望。
他舍不得推开怀里的人。
就算是假的，就算只是场梦……
可若梦是这样美的，那就梦着吧。
不要醒。
眼见他们一个个睡了，小花魅急得把翅膀扇得“扑楞扑楞”作响，她飞到白念惜跟前，轻轻拍打白念惜的脸颊。
“师尊，师尊！快醒醒！师尊——”
又转而去拍路离。
“路师兄！路师兄！别睡了快醒醒！”
却见沉睡的路离，唇边泛起一个甜蜜的笑。
看他笑得那般开心，小花魅不由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