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离跟在白念惜身后,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低下头去轻摇两下,心底酸软胀涩,有什么东西分崩离析,又有什么东西轰然立起。
胸膛里像忽然点起了一簇火,照得一切霍然通透。其实这把火一直在他内心深处,早已燃了千年。
那是刻在他骨血灵魂深处的爱恋,锉骨扬灰了也无法磨灭。
舍身护道的白仙君也好,贪吃迷糊的小神仙也罢,千年前的师尊,千年后的眼前人,都是他的。
他的白念惜。
有一瞬间,他甚至冲动得想要把前面踩在马路牙子上晃荡的人一把拥进怀里,拆骨入腹了最好,仿佛如果不这样,一腔热血就要被这把火给熬干烧尽,体内有种自己都不熟悉的欲望,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压抑不住几要破笼。
可是他闭了闭眼睛,隐忍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近乎残戾的热爱,只是双手虚虚张开,从身后护住了脚步不稳的白念惜。
但那眼神,却像盯住了猎物的狼,充满了霸虐的独占。
白念惜似乎察觉到什么,忽地转过身来,清亮的眸子正撞进路离眼里,似被那股子灼热滚烫给燎到了一般,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又朝他明媚地笑。
“小喵,你要跟紧我哦,不要掉下去。”说着,白念惜嘻嘻笑着指指旁边,“你看你看,哇,恶硫狩跳起来了,不过小喵你不用怕,师尊会保护你,站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
就是这样的醉言醉语,却如一捧清泉,瞬间浇灭了路离心里燃烧不止的暴戾和占有欲,他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哪怕醉着,他也在想着要护着他。
“好,我跟着你。”
“嘻嘻,好啊,”白念惜转身又一步三晃地往前走,嘴里还在叮咛着,“一定要走在这上面哦,掉下去就会被怪兽们吃掉!”
白念惜酒劲上头,回头痴痴地一笑,伸手想要去拉路离,却被路离反手抓住了胳膊。
“师尊,若是我们能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不掉下这道路肩,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嗯?”白念惜不明就里地笑笑,随口应道,“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路离眼神幽黯地看一眼白念惜,轻勾了下唇角。
他想要拥有,想要独霸,想要不管不顾,世间唯此一人。
自打从千年前的回忆中回到现代,那些尘封的蛰伏的扼抑的一切,都卷土重来,猛烈更胜从前。
而在今晚,被刺激的渴望压抑不住。
他忽地一躬身,一手打白念惜膝弯处穿过,一手揽住他的肩,打横便将他抱了起来。
“啊!”白念惜不由自主地轻呼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怕,不会摔着你。”他低低地说,“我只是等不及了,又怕你万一掉下去,不如这样走更快更稳一些。”
他可不想自己的第一个愿望毁在了一条马路牙子上。
他平衡感极强,抱着白念惜也走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到了一处拐弯处,那条窄窄的马路牙子到此中断了。
“师尊,你该兑现承诺了,”他轻笑一下,抱紧白念惜,让人完全靠在了自己怀里,才微低下头,在白念惜耳边叫他一声,声音低沉温柔,“我想要再续千年情,你愿意试试吗?”
这一声“师尊”让白念惜脑子一懵,只觉得心似在轻柔的海浪上微微地颠簸,上上下下,让人有点晕,像是,喝多了。
对,就是喝多了上头,如此一想他便自在多了,他不敢去细想要不要和自己的小徒弟试试情,脑袋喝懵了,也想不明白,于是歪着脑袋朝路离笑笑,轻哼一声:“嗯?”
却一点也没发觉自己还在路离怀里,醉酒酡红的脸颊,软软的姿态,实在像极了情事刚过的暗昧。
路离眼神更暗了几分,明知他此刻不甚清醒,却偏偏恶劣心起,见他迷迷瞪瞪的模样,更想要欺负,他把头低得更下些,再叫他一声:“师尊,跟我试试吧。”
声音磁性中带着低低的哑,含着无尽的蛊惑,让白念惜稍稍失了神。
“我们本就该是生生世世一双人,不管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别说你没对我动过心。师尊……”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白念惜精巧的耳珠,含着他圆润的耳垂吮吸一下,激得白念惜整个人在他怀里颤了一下,抬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像只误闯禁地的小鹿一般。
可是路离却装得比他更无辜,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地说:“两千年前就亲过了啊。”
噎得白念惜无言以对。
“而且你刚才还说,我想要什么你都愿意给。”
白念惜觉得更晕了,什么也想不明白,脑子里嗡嗡回想的,都是路离来来回回地在唤他。
“师尊。”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