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灯红酒绿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奢靡颓废。
那种细细地,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觉,让人沉沦迷醉。
男人、女人,浓的妆,艳艳的抹,调情的基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似是而非的笑。
等路离赶到时,在一派纸醉金迷中,两个小醉鬼已是喝得眯瞪了。
闪烁的灯光下,迷离的音乐里,阚春晚被簇拥在舞池的中央。他明显喝高了,脚步不稳地随着音乐舞动着身体,扭摆间现出迷人的修长颈线和腰腹间的雪白的一片,引得身边的人都尖叫起来。
而他身边的白念惜,簇拥者更甚。
哪怕只是一脸茫然无措地学着阚春晚,僵硬地摆动着四肢,可是昏暗而暧昧的灯光却掩盖不住那如山间精灵般的出尘和摄人心魄的美。颓靡的光影下,他的眸子灿如繁星,醉酒的迷蒙更让他添了天真懵懂的性感,浓密弯长的睫毛随着灯光倒影出一道弧形的阴影,润红的唇隐在晦色里,偶尔灯光闪过,映出一抹绯红,让人移不开眼。
没办法,九尾狐族以媚惑人心著称,虽然白念惜所修的并非媚术,但血统这东西还真不糊弄人。
无数的目光盯着他,各种欲望交缠。
那些暧昧不明的笑和不加掩饰的贪婪让路离瞬时愤怒到出离,胸中一口怒血翻腾而上,狂怒挟着暴戾,恨不得把那些盯着白念惜的人的眼珠子统统挖出来,再把白念惜锁到无人能寻到的地方,让他专属于他一人。
他在原处站了几秒钟,竭力将自己胸臆翻滚的怒焰压了下去,然后以一种怪异的平静,一步一步,向舞池中央走去。
可是眉目间是压抑不住的黑暗。
碾压一切的暴烈气息弥漫全场,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压迫力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喧闹吵嚷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人群自动自觉地分开两边,给他让出一条道。
只有远处的DJ还不知情地打碟,随着聒噪的音乐挥舞着手臂:“来啊嗨起来!”
没有人响应。
DJ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正对上路离睨过来的一眼。
那眼神,阴冷狠戾,带着炽盛的怒,像沸腾的冰焰,直烧进人的心里,冻结成冰。
DJ打了个寒战,抖着手关掉了音乐。
全酒吧陷入可怕的安静。
路离径直走到白念惜面前,脱下身上的长款风衣,将人从头到脚兜头就罩了起来,一把拥进了怀里,然后一手拽过另一边的阚春晚,转身便带着两人往外走去。
出了酒吧,路离一手将只会傻笑的阚春晚扔进车后座里,然后打横抱起白念惜,准备将他安置在副驾驶座上。
可刚刚还喝茫了的白念惜,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不安份地在人怀里跟出了水的鱼儿似的,翻腾个不休。
“春晚,再来喝一杯啊!嘻嘻嘻!”
居然还想着喝酒,路离气郁,恨得咬牙,恨得想直接一口咬在白念惜嘟起的唇上,可是又不能对着个醉鬼发脾气,只好忍着性子哄劝他:“你乖啊,我们回家再喝,你先坐到车里去!”
可白念惜却折腾得更厉害了,左翻右滚的,路离竟抱他不住,一下子从怀里翻转了下来,吓得路离赶紧扶住他,生怕他摔着了。
“以为我喝醉了就不知道啊,你在骗我呢!哼!回家了你才不会让我喝酒呢!哈哈哈,现在的酒好喝,比梨花白还好喝!哈哈哈!”
路离只觉头都大了,只能一边将人扶着带到自己怀里,一边压着心里的气恼无奈和一丝酸溜溜:“不骗你,回家了我陪你喝,家里有瓶我存了好几年的杜康,回家就拿给你!乖,来上车!”
“才不要!”白念惜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要坐车,不要回家。”
说着,他竟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我要,我要回扶摇山!你这车到不了……嗝!”
路离无法,只得一手拉住他,低声哄道:“好好好,我们不坐车,我们回扶摇山。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会,不要乱走。”一边拉开车后门,把瘫在后座上的阚春晚捞了出来。
然后拦下辆车,告诉司机地址,让人把阚春晚送回去。他那样的气势,司机哪里敢说个不字。
可一回头,白念惜的影子都不见了。
他大惊之下,四顾左右,远远地看见白念惜正摇摇晃晃地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悠着,忙追了过去。
只见白念惜平路都站不稳当了,却偏偏两脚一跳,跳到了只有一拳宽窄的马路牙子上,一边左摇右摆地晃荡着,顺着马路牙子往前走,一边伸直了手臂来保持平衡,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个不休。
“哎呀,白念惜,小心,血池灵蜥冲过来了,它来了它来了!啊!你可千万不能掉下去,下面就是血池,掉进去就完蛋了。稳住白念惜,你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