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地停留在了阚春晚身上。
阚春晚被他盯得发毛,忍不住战战兢兢地问:“老板娘,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你不想吃看牛排?”
“没有,”他摇了摇头,决定岔开神仙这个敏感话题,于是随口挑起个话头,问道,“就是你的名字好别致,是取‘翠鬟斜幔云垂耳,耳垂云幔斜鬟翠,春晚睡昏昏’之意吗?”
“蛤?”阚春晚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老板娘,你说啥?啥垂耳耳垂的?我妈可没这么清雅。我这名字啊,就是因为当年我妈怀着我,大年三十正坐家里看春晚呢,小品实在太可乐,她老人家笑大发了,结果动了胎气,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把我给笑出来了。偏偏我爸又姓阚,所以就干脆取了这个名字。”
他嬉笑着站起身:“这名字多好啊,阚春晚看春晚,每年三十晚上我就成当红炸子鸡了!嘻嘻!”
说着,拖着行李往工人房走去。
留下白念惜一头雾水。
春晚?那是个什么鬼?《论现代神仙的一百条法则》里没这事项啊。
阚春晚回来后,路离第二天就把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又丢回给了他,毫不理会他控诉的眼神,而且告诉他离职三个月,这次他回来,算是新员工上岗,工资待遇一切都重新计算。
“老板娘,”阚春晚拉着白念惜哭诉,“我跟着老板已经快五年了,五年的青春啊,他居然一句话就抹煞了一切。我五年的工龄奖,还有年终奖,就这么泡汤了。老板娘,他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
“钱财乃身外物。”白念惜说得干巴巴。
“可是你看看我,我已经身外无一物了。”阚春晚了无生趣地大张开双臂,让白念惜看他套着毛衣也略显瘦弱的小身子板,的确,除了身衣裳和一身排骨,啥啥都没有了。
“你要视钱财如粪土。”白念惜只能叹口气。
“老板娘,我是朵娇艳的花儿,需要粪土的滋养。”
白念惜有点无奈,总不能挥一挥衣袖,给阚春晚变上一迭毛爷爷。想了想,他决定现身说法:“要不你向我学学,我一分钱都没有呢。”
“啥?”阚春晚震惊得瞪圆了眼睛,再配上大张成圆形的嘴,脸上现出了三个“O”。
老板娘这么高尚的境界,他可真学不来。
不对,他和老板是自家人,钱进了一个口袋。
阚春晚不服气:“那老板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你们俩不分彼此,计较这些干嘛。可我算个啥?高玉宝还能听个鸡叫呢,我却连个鸡都不如。”
白念惜被他的话惊到了。
怎么就有点心虚呢?
他是个有品格的神仙,他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你以后可别叫我老板娘了,叫我名字就好,我其实吧,是路离的老师,”他转头深深地凝望着阚春晚,伸手摸摸他的头,充满了神的仁慈与博爱,“而且,你比鸡还是强点的。”
……
阚春晚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
“老师?”他有点好奇地坐直了身子,追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是教什么的老师?”
“……”白念惜眼神东躲西藏的,就快飘出天际。没办法,总不能说我是带着路离升级打怪修炼成仙的老师吧。
得,阚春晚也不傻,看白念惜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干脆就不问了呗。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还怕套不出话来。
“唉,”他重又缩回到沙发里,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吐槽,“可是老板娘……”,他顿了一顿,改口道,“小白,人家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我原想着我情场上都已经失去一个亿了,回来还不得捞上一笔,得意一回啊,老天爷总得补偿补偿我吧。结果……啊!”
他哀叫一声,脑袋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是,还不如一只鸡有精神了。
唉,白念惜摇头叹息,度厄星君啊度厄星君,看看你造的什么孽!
他想了想,觉得作为神仙,又是白折竹的师弟,他还是有责任挽救一下阚春晚的。
帮他从路离那儿捞上一笔是不太可能的了,那要不……
“你不要为了一棵朽木放弃整个森林嘛,”白念惜苦口婆心,“赌场上,额,其实也就这样了,要不你情场上再努努力,得意得意?”
看看,当个神仙真心不容易,他连月老的活儿都干了。
“咦?”阚春晚听他这样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盯住白念惜,“小白,你和老板真的不是……那啥?”
一边问,他一边双手虚握,只伸出两只大拇指,头对着头点了几下,再对着白念惜挑下眉,贱兮兮。
“不是那啥?”白念惜不明就里的重复一句。
“就那啥嘛,如果不是的话——”阚春晚咧嘴一笑,凑近白念惜,覆在他耳边说,“那咱俩今晚一起去得意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