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3
扶雪2020-08-15 21:583,284

  曲连山脚下的村民个个是逮捕猎物的好手,早年方圆几十里,但凡有他们所中意的飞禽走兽经常出没,大小陷阱星罗棋布,等那地方的兽禽减少到无法满足人们的胃口,便换个地方故技重施,顾及到旧处的陷阱以后可能会被不相干的人发现,便草草掩埋,填坑的宣土不实在,几场大雨冲的原形毕露,而“猎人”已然在新的目的地安营扎寨,没有利用价值的早被他们抛到脑后。

  那天夜里,阿苏和阿阳中了朱朝阳的圈套,一头扎进荒树林子,绕来绕去找不到朱朝阳,转的头晕之际,忽听阿阳喊道:“从另一头跑了!”撒脚丫子狂奔追去,没注意脚下,荒废的陷坑成了他们练习叠罗汉的最佳场地,练到第二天中午总算小有成就,不知道朱朝阳一行已经走了,鬼鬼祟祟的跟村里人打听消息。

  朱朝阳提前嘱咐过章合理两口子,要是有两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来打探他们的行踪,就说往东去了,当然,村民们如果有精力,不妨抓了俩人恶狠狠的教训一番,铁叉鸟网就是被他们偷去的。

  章合理却没心思再计较谁小偷小摸,朱朝阳那样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居然跟杀人命案有关,这两个怪模怪样的男人作案嫌疑更大,多待在村里一天,就多一分被警察找上门来的风险,所以干脆利落的指了方向。

  ——

  朱朝阳背着严良走的很慢,半天时间才走不到一里路,普普见他累的满头大汗,真心想把严良捞过来自己背,或几个巴掌扇醒让他自己走,严良伤痕累累的样子每次都让她欲言又止,能做的也只有默默跟随,找歇脚处,偶尔和陈双娇拌几句嘴,周而复始的急火攻心不失为前行的动力。

  陈双娇比朱朝阳快不了多少,鞋子随时要罢工,她又不具备吃苦耐劳的精神,平均每个小时自作多情的喊十次“我不行了…喂谁要你们等啊,说了不走就是不走!”

  朱朝阳哪有功夫理她,普普更不吃那一套,权当她是可有可无的背景音乐。

  陈双娇一看他们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就来气,赌气在此分道扬镳,可她对一个人遇到危险没旁边个人拉一把的境地单是想想就惊恐万状,少不得委曲求全,厚着脸皮坠在他们后面。

  当晚,能顺利找到适合落脚的山洞全赖于那只手电筒,朱朝阳拿钱跟章合理买的。

  普普原以为朱朝阳会坚持着走远点再找临时歇宿的地方,章合理一伙人平时打猎都跑十几里,此处还在他们的地盘范围之内。黄鼠狼脑子一懵答应放人,母老虎可没答应,万一时间长了,黄鼠狼在母老虎的劝说下出尔反尔,凭他们几个残兵败将恐怕只有逆来顺受。

  朱朝阳安顿好严良,取下他宝贝似的装在包里的竹筒,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找来书本上见过的几种止血消炎的药草,用石头碾碎,汁液内服,碎渣外敷,然后将竹筒里的清水四人分着喝。

  普普见他疲惫不堪,没把心思说出来,若无其事的商量明天要走的路程以及日后的计划,朱朝阳从中听出端倪,也不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问:“你担心黄鼠狼追过来是不是?”

  普普被他点透心思,直言不讳:“还有狼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凭我们几个,一直走在荒无人烟的路上,估计很难坚持到母老虎说的什么少数民族。”

  其实商量行程计划的时候,朱朝阳多听少说,几乎没怎么发表意见,只是听普普分析每一步的利弊,陈双娇三句不离“回家,”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脑回路徘徊在另一条轨道上。

  听普普袒露心声,他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等狼狗走远一点,我们就回去。”

  普普早听他说用黄鼠狼的口引开狼狗,但以现在的行走路线,她以为朱朝阳支走狼狗的用意在于能顺顺当当的逃向鸟不拉屎的地域,朱朝阳这样一说,她恍然大悟,心花怒放道:“狼狗在前,我们在后,哪怕半路觉察被诓了,不如我们占有先机,因此我 们被威胁的几率大大的减小了!朝阳哥哥,你故意将这里选做落脚点,是有目的的呀!”

  “等狼狗走远了,方便折回去嘛,”朱朝阳笑说,“既然为的是暂避风头,迟早要回去,没必要离得太远,否则白费力气。”

  陈双娇仿佛看到久违的曙光,故作宠辱不惊,咕哝道:“臭小子,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三天过去,事情并未按朱朝阳预想的进行,他们换了个更远的山洞,以免黄鼠狼以及黄鼠狼的左邻右舍来打猎时发现他们的踪迹,捕鸟网都设在洞口了,好在走的快。

  而无法离开的根本原因在于严良“久治不愈”的伤势,他遍体鳞伤,放甲等医院也需得疗养个十天半月,待在条件简陋的非同小可的山洞里,靠基本无明显效果的草药和山坡上坑洼里积存的雨水续命,日常口粮不外乎毒性难测的野菜,最高级的一顿“营养品”要数一只自投罗网的鸽子,真是难为朱朝阳一个三好学生了。各方面超乎常规的照料,他没就此夭折算是个奇迹。

  普普错把小红筋草当成马齿苋采了满满一篮子,半篮子进了严良的肚子,直接导致一重伤病号上吐下泻半夜,差点给折腾死,其他人吃的少,中毒迹象很轻微。

  严良依然非常感激两位小伙伴的良苦用心,完全理解他们希望自己尽快恢复健康所以“每顿饭多多给他吃”的心情。

  回家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朱朝阳、普普致力于寻找富有营养的食物,相比凭一知半解的知识造伤药,营养品的易得度相对小些。

  朱朝阳捕猎的本事可以用“笨拙”两个字形容,普普他们俩捣鼓大半天,拿木材与植物做个硕大的带网的架子,放山头抓鸟雀,头一次就有好几只笨鸟中计,两人兴冲冲地掀开架子去取,到嘴的鸭子呼啦啦全飞了。

  朱朝阳额角青筋暴跳,看着普普呆瓜似的眼神里闪烁着盈盈泪光,忍住悲怆的心情安慰道:“没关系,下次小心点。”

  专门凑热闹的陈双娇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之色溢于言表,殊不知对面两人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朱朝阳第二次谨慎的摆设好架子,“煮熟的鸭子”依然很多,他和普普兴高采烈,摩拳擦掌一番去取,这次绝不放走一个。

  天不遂人意。

  第三次、第四次,每次取的方式较之先前都有所改善,可不知怎么的,撞了丧门星似的,屡捉屡“放。”

  朱朝阳就是不死心,认定总有一种方法能成功取出捕到的猎物,可供他试验的时间微乎其微,别说病号扛不住,他自己一天不吃饭也是饥肠辘辘,只得先拿野菜应付着,另外想办法找更容易抓捕的对象。

  皇天不负有心人,离山洞半里路的距离,有条没及膝盖的小河,鱼虾众多。

  捕鱼的过程还算顺利,好歹带着成果回去了,普普笑道:“鱼汤是大补的,一天三顿的喝,最多一个星期,严良哥就能跑起来了。”

  朱朝阳一手扛自造的鱼叉,一手拎鱼篓,抓不住鸟的阴霾在他心头烟消云散,兴致特别高:“你生病的时候喝过?不然怎么知道好的那么快。”

  普普:“我亲手做过,我弟弟可喜欢喝我烧的鱼汤了。”

  朱朝阳皱眉道:“你没喝么?”

  “我不喜欢吃鱼,鱼汤倒是尝过的。”

  “只是尝过么?”

  普普尴尬的抿嘴笑笑,眼睛忽然一亮,原来陈双娇在拿棍子捅树上的鸟窝,孵蛋的雌鸟受到惊吓,惊慌失措的盘旋在巢穴上方,叽喳乱叫,普普叫道:“她怎么这样!”一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贱人、导盲犬”混合着叫,“叫你导盲犬太抬举你了,简直羞辱了狗!”过去找她理论,朱朝阳拉住普普,说:“我来吧。”他从鱼篓里拎出一条鲜活的鱼,走到树下,递给陈双娇,“这个给你,别掏鸟蛋了。”

  陈双娇瞧不起他们猎食的方法,猎到的食物也根本入不了她的眼,饿的受不了时,吃过几口普普做的野菜,觉得味道还行,她放不下大姐大的架子,在人家眼里她顶多算个屁,双方难以彻底和解,便自己去挖野菜,谁知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草哪个是菜,无可奈何的蹭几顿软饭,决定自力更生。

  然后她盯上了树上的鸟巢。

  陈双娇正戳鸟巢戳的颈椎发酸,气急败坏,挥舞棍子使劲敲,眼看那鸟巢摇摇欲坠,马上能吃到鸟蛋了!处在饥饿中的人,兽性显露无疑。

  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陈双娇捏着鼻子撤身道:“什么东西,腥气死了!”

  朱朝阳正色道:“给你鱼吃,不要掏鸟窝了。”

  陈双娇呼口气,让他拿远点,一本正经的将她的掏鸟窝大业再接再厉,朱朝阳愁眉紧锁的抬头看了看,说:“你有把握接住掉下来的蛋?”

  陈双娇刚开始的确没考虑到这一层,等她意识到这个难题的时候,好胜之心覆水难收,似乎忽略了食不果腹的痛苦。

  此时被朱朝阳拉回现实,突然感到心有余力不足,扪心自问都干了些什么,她一脸灰心丧气,向山洞前的空地走去,朱朝阳不依不饶:“哎你的鱼!”

  陈双娇漠然无视,与普普擦肩而过,谁都没有看谁,也没说话,普普接了朱朝阳手中的鱼放回鱼篓说:“干嘛招呼她,人家可不稀罕,做给严良哥吃才是正经。”

  朱朝阳:“嗯,回去吧,他该等急了。”

  陈双娇倏地停住,微微侧过脸,冷冷的说:“想他早点好的话就别给他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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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角落2:罪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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