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审人
一颗小豆己2020-09-06 23:003,119

  30审人:他确实是大胡的人

  赵八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药效此刻虽未完全散去,但也削减了许多。

  于是她把本拿出准备让他服用的解药又收了回去,觉得还是要勤俭持家一些。

  方允在一旁看着赵八小姐这一系列行为,见识过她上次的手段,知晓接下来该是她的主场,便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分寸”,然后便退到了后边。

  她本想拉着李三一起到旁边看着,忽然想起来李三小姐在军中也该是见过不少这类画面的,于是收了拉李三妹妹的手,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站到了一边。

  赵八已经栖身到那人身旁,然后蹲了下去,将自己的面庞凑到那人面前,确保他能看清自己的脸后问道:“这几日,过得如何?”

  李三小姐也凑了过去,但是并没有要审问的意思,反而动动那人胳膊,一会又动动腿,方允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这李三小姐,估计是没见过这等药效,觉得好奇,过去研究那人情况的!

  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却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方允在一旁看着都有些难受,想想这些非人的刑罚,内心不住感概自己真是幸运,也算是生在了好时代;如今就算是莫名其妙穿越过来,也是个大家闺秀,没有穿到什么乞丐犯人身上。

  这人瞅着年龄倒也不大,此刻话都说不出来,让人实在有些不忍心。

  方允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着,那边赵八倒是与她心境全然不同,只见赵八小姐一脚直接踹到那人身上,然后是嘲讽的语调道:“别装了,当了几天废人,就真把自己当死人了?你现在力气该是已经恢复了五成,莫说是说话,便是坐起来的力气也该有了。”

  赵八小姐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人果然侧了侧身子,试图靠着墙坐起来;而结果也确实同赵八所说一样,他成功了。

  他抬头看向赵八,眼里带着恨意,然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神情忽然变得坚定。

  方允看着他的面部变化,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想法,这人莫非要寻思?

  她连忙大叫一声:“八儿,不好!”也迈开步子过去想要阻止。

  却见赵八轻蔑一笑道:“怎么,想自杀?是一头撞死还是咬舌自尽?”

  李三小姐也站在那人身旁,听了赵八这话,便连忙伸手,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将他下巴夹住,阻止他的企图。

  赵八却是对李三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开,不用费这么老大的劲。

  “没文化就是可怕。”赵八嫌弃地看了那人一眼道,你虽是恢复了五成气力,但这份力气不足以让你直接撞死自己,咬个舌头倒是够了,不过,咬舌之后,人是不会死的。”

  那人听了这话,果然骤然抬头看向赵八,眼里恨意更浓,但不过一瞬,便卸下力去,之前的恨意多少为她眼中带了几分光亮,但此刻却是连那份光亮也消失了,只剩下绝望。

  李三小姐感受到他整个人不再紧绷,瘫软下来,便准备松手,但又担心是他故意这样,为了放松众人警惕,因而还是钳制着他。

  赵八小姐见李三仍旧抓着他,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过去一把将李三拽开道:“三儿,你一旁歇着吧,抓着他多累呀,而且这人此刻,”她说到此时看了看那人,然后一脸嫌弃道:“又脏又臭,还是别脏了你我的手好。”

  李三听了这话都觉得难受,虽然知晓这是赵八她家皇城司审问情报的话术手段,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人;却只见那人眼神中无一点波澜,当真是绝望了。

  “不过要死,也还是有办法的,你要是牙里含了个毒药啥的,现在估计可以送你升天。”她又怎会不知,这人虽然是细作的可能性很大,但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童,又不是刺客杀手,怎会有那种东西。这话说出来,就是堵上他的最后一条路,彻底断了他寻思解脱的念头。

  赵八绕着这人走了一圈,转到他身体另一侧,然后继续道:“所以说,你现在的选择还是挺对的,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把你性命救回来,吊着你一条命,然后慢慢折磨你。”

  赵八在这审问才刚开始,方允在一旁听得已是十分难受,她拉了拉也退到她身边的李三妹妹,两人悄咪咪地开始咬耳朵。

  “三儿呀,你们这军中抓了对面的敌军,咋审呀,也这的?”

  “允儿姐姐,我们哪有这闲工夫慢慢审,就是往死里打,军队里将士又下手没个轻重,大部分情况都是直接打死了。”

  按理说听了这话,也该觉得残忍才对,但是经历了赵八这种审法,方允反倒觉得,直接打死对那人也是个解脱。

  “不过允儿姐姐,咬舌自尽真的不会死吗,我记得之前军中抓的敌军还有叛徒,也有不少咬舌自尽的,好像都死了呀。”李三又忍不住问道。

  方允方才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她记得自己以前在网上好像也见过类似科普,说是如果不咬到舌头根部的大动脉是不会死的,就算咬到哪里,也是会导致失血过多,然后才会死。只是这个世界不知医疗水平如何,不说那些能天赋异禀咬到舌头根部的人才了,便是只咬到舌尖,那种程度的出血量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过来。

  “那些人咬舌自尽以后呢,你们就把他埋了吗?”方允问道。

  李三摸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答道:“好像是。”

  “那会他们可能只是昏过去了,然后你们把他们当尸体处理,没人给他们基本的救治,估计慢慢晕着也就死了吧。”方允想了想,然后同李三说道。

  “不过他们咬了舌头,就算不死不也是说不出话来了吗,那留着确实也没啥用了。”

  方允无奈地咧了咧嘴,然后解释道:“不能说话还不能写字吗,再或者总能听听人说做个点头摇头的反应吧,你们军队里多是大老爷们儿,这思维就是不如赵八那的人活泛呀。”

  李三也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呀”了一声之后发自内心地恭维方允道:“还是允儿姐姐你聪明,可惜你家不干这,不然你也去赵家学学,说不定比赵八姐姐审得还好呢。”

  方允听了这话,看了看周遭阴暗潮湿还发臭的牢房,想了想方才见过的大得吓人的老鼠,看了看又是一脚踹到那人身上的赵八,果然拒绝道:“还是算了吧,赵八审的就挺好的。”

  这边二人叽叽喳喳半天,那边赵八倒是也审得差不多了。

  那人在这次行动中级别不算高,但作为一个跑腿的倒也是知道不少;本还怀着一份宁死不背叛上头人的思想,但被赵八这么几天的折磨下来,便已经有些动摇,此刻赵八又开出各种好处,所谓“打好几个巴掌给一大堆甜枣”,这人便也如实交代了。

  他确实是大胡的人。

  但是他是个跑腿的,所知道的并不多,他所能接触到的顶头上司,也就只有许先生、客栈中的刀疤脸、再加一个林荫而已。

  而许先生同林荫联络更为密切些,客栈他们倒是很少去的。

  那日许先生派他过去,也是为了问句话,问的是边关战事的情况。

  这本就是方允的打算,她当时看许先生似乎对边关的战事很是了解,便猜测他有些获取情况的途径,如今这书童所说的一切说明许先生正好上了他的套,那个客栈,或者说,那个刀疤脸就是问题所在。

  她忽然想到李三妹妹之前说的,这人去了客栈之后并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二楼,店小二怕是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吧。

  那人对此倒是不了解,只说自己接收的指令便是直接上二楼,从未想过其他问题,但是确实从未有人拦过他。

  这人级别不高,虽然说的东西只是印证了方允之前的猜想,并没有什么新情报,但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于是赵八承诺他,会尽快安排把他送走,送去一个乡下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会给他一笔钱,之后的生活便可全由自己把握了。

  方允差了个衙役去城东书院告诉他们,就说这书童在牢中感染恶疾,悄无声息地就死了,至于如何说得真切些,方允微笑道:“这你该比我们清楚吧。”

  大牢中条件差,又时常有虐待犯人,或是罪犯斗殴的情况,因而便是没有死罪的犯人被关进来,偶尔死掉一两个倒也不奇怪,只能感叹这人的倒霉。

  那衙役连忙道:“方小姐您放心,我明白。”然后便麻溜地离开了。

  李三今日颇有开了眼的感觉,好奇地问赵八道:“你就承诺了他个农村生活就开口了,之前我们军队里的叛徒奸细,为啥各种荣华富贵都还能宁死不屈?”

  赵八得意地笑了笑道:“你们一群糙老爷们就是败家,那还荣华富贵,自己还没享受上呢倒是许诺得可快。“然后她忽然跑得极快道:”就不告诉你,有本事来追我呀!”

  “赵八姐姐,就告诉我嘛!”

  李三在后面追了过去,方允看着出了大牢,就恢复成这个傻样的赵八,内心百感交集。

继续阅读:31.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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