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点头:“皇上,梅嬷嬷已经到了前院。”
梅嬷嬷三个字让弘历在温柔乡中逐渐沉迷的理智有片刻清明,可当他瞧着万宁越发惨淡的容颜,他的理智再次转移到万宁身上。
弘昼只听见他不在乎的说:“一个老东西能有什么事儿,打发出去便是。”
话落,人已经搂着万宁再次迈进门。
弘昼想要上前,被李玉笑嘻嘻的拦了。
“王爷,没有皇上命令,奴才不敢让您进去。”李玉的态度很柔和、也强硬。
弘昼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院内,万宁一手抓住弘历的胸襟,一手摸着他的脸。
满眼泪水。
“皇上,妾身自幼孤苦伶仃,一心只希望能有一个属于妾身自己的家。”
一番话,满是柔情,弘历听得心都要碎了。
他紧紧抱着万宁柔情蜜意:“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家。”君子一言九鼎。
弘历坚信,他一个皇帝,一定能让怀中的女人幸福。
他有天下,怎么不能给万宁一个家。
又继续哄了很久,万宁这才破涕而笑,她开口问弘历,梅嬷嬷是谁。
等了许久的梅嬷嬷总算等到了弘昼。
“老奴见过和亲王。”她恭顺的给弘昼请安,眼睛却不断打量弘昼身后。她在找皇帝的身影:“王爷,为何不见陛下。”
弘昼推脱着给皇帝找借口,他的话梅嬷嬷不信。
她还是假装相信:“皇上公务繁忙,老奴不能打扰,但老奴今日是奉太后懿旨前来请皇上。”
梅嬷嬷脸上的为难特别真实,总是不见儿子,太后生气,她今日是真的奉命前来。
见不到皇帝,她没法在太后跟前交差。
弘昼带着梅嬷嬷再次折返北苑,接待他们的还是李玉,看见梅嬷嬷李玉也诧异。
压下心中的不安,他镇定的开口为皇帝解脱:“嬷嬷怎么今儿有空来。”不给梅嬷嬷说话的机会,他继续:“不巧,陛下刚刚吩咐,谁也不能打扰。”
梅嬷嬷无功而返。
太后一个人占了钮祜禄家整个后院,梅嬷嬷去请安时,她正在用晚膳。眼神往后一探,太后的眼神就凉了。
她想见的儿子没见到。
筷子一搁,太后摆正身体,无声的质问。梅嬷嬷跪在地上,一点不觉得膝盖疼。
“太后恕罪,老奴无能,没能见到陛下。”平静的叙述,梅嬷嬷没有给找借口。
太后摆弄右手的玉串,没搭理跪在地上的梅嬷嬷。气氛凝固,伺候的婢女们站立不安。
只听太后威严的问:“皇帝最近,真的那么忙么。”有懂事的人递上黄花梨的匣子。
匣子里面装着太后许久没有翻动过的情报。
全都是跟皇帝有关的。
每天更新。
拿出最近几天的消息,一张一张翻过去,太后的脸铁青。她万万没想到,儿子有朝一日能做出这样的事。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居然能让他荒废朝政,岂有此理。
“梅三,哀家问你,你在和亲王府都见到了什么。”气的发抖的太后,早就摆脱身上的优雅。
低着头,梅嬷嬷细数皇帝身边的改变,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太后恼怒。
震怒的太后在思考,怎么清理蛊惑她儿子的妖精。
被太后惦记的弘历已经被万宁说服,他正在跟弘昼见面:“朕今日会带着万宁回宫,她留在王府的东西,稍后你让人一并送入宫。”
弘历点头称是。
见皇帝要走,他开口把梅嬷嬷来过的消息告诉皇帝,尽管他清楚李玉肯定更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帝了。
他与李玉,身份、立场不同,李玉说过的话他也必须说,这是向皇帝表忠心。
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他拍拍弘昼的肩膀,表示嘉奖。
半刻中后,弘历扶着执意要给弘昼行礼的万宁登上御撵。
看着越来越小的御撵,弘昼的心逐渐变得激荡澎湃,他清楚,这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
太后还在思考,皇帝的事要如何处理才能维护皇家颜面,又不伤母子情分。
钮祜禄府后院,一个身手了得的婢女越过重重围墙落在庭院中。
“奴婢给太后请安。”婢女下跪从怀中掏出一份密信,举过头顶:“太后,这是和亲王府传来的新消息。”
看完密信,太后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一片震荡。
她怎么都想不到,皇帝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贪图美色的人。
一国君王,怎么这样浅薄。
太后还没有下懿旨召见万宁,太后在宫中的眼线就送来万宁的画像。
梅嬷嬷是第一个展开画像的人。
一双莹莹水光的杏眼,偏方的额首,半展的画像给梅嬷嬷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心中疑窦丛生。
快速展开画卷,她忍不住捂着嘴,惶恐泄露声音惊了太后。
太后火眼晶晶,一点没错过梅嬷嬷的怪异,她被婢女搀扶着起身:“梅三,把画给哀家看看。”
不敢忤逆太后,梅嬷嬷迟疑的递出画像,褶皱的画再次被太后打开。
她捏着画卷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很快,美人像在太后收下化作残片,她把万宁的画像撕了。
跌坐在靠椅上,她双眼发狠:“梅三,去给哀家查,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女人的所有背景都要查到。”
当晚,太后在后院发烧了。
承恩公一家子大大小小全都被惊动,所有人都指望着承恩公这个主心骨,被一双双眼睛盯着,承恩公他慌了。他一辈子没有担当过大事,这个家他撑不住。
承恩公夫人立在院子里,眼神发狠,她开口吩咐:“管家,你吩咐下去,太后生病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谁敢泄露出去,本夫人割了谁的舌头。”
看着唉声叹息的承恩公,承恩公夫人脸色难看,她心中唾弃她的丈夫是一个懦弱的男人。
若没了太后,这一家子要怎么活?
承恩公夫人忧心时,梅嬷嬷带着收集到的情报踏进内院。
但这份情报并不是独一无二,她抄了一份情报给娴贵妃。
钮祜禄家安插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娴贵妃没动用那些人,她还不知道太后昏迷的消息。
闲坐在湖边,她在观赏侍婢钓鱼,如果湖中的鱼能被钓起来,那些鱼都会被当成晚餐。
“主子,珍儿给您请安。”
珍儿在娴贵妃大嫂的安排下,早已经从辉发家解除奴籍,已经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