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照耀窗楹,照亮昏暗的房间。
脆响的鸟叫,叽叽喳喳。
娴贵妃睁开眼,宿醉让她的头很昏沉,双目干涩难受。
忍着不快,她嘶哑的唤人:“荷蕊、莲心给我端水,准备梳妆。”
很快,一杯温度适当的水被喂到娴贵妃嘴边,她顺势喝掉一整杯。
口渴总算得到缓解,娴贵妃觉得她舒坦不少。
“荷蕊,什么时辰了。”娴贵妃像以往一样开口问时间。
“辰时,刚过一刻,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也是可以的。”弘昼轻声答。
盍盖的眼皮睁开,双眸迸发质问,娴贵妃开口:“和亲王怎么在本宫房间。”
侧身坐在床边,弘昼伸手将她鬓角散落的碎发轻轻拨开,他的脸上是温柔:“皇贵妃忘了?你还在我的王府。”
半撑身体,娴贵妃探出头打量房间的景色。
果然,这里不是她的闺房。
一个不慎,盖在娴贵妃身上的丝绸被滑落。一室春光乍泄,娴贵妃羞红脸。
她恼羞成怒:“王爷,你我男女有别,还请你回避。”
弘昼摇头,他不同意:“你昨晚喝醉,还是我换的衣服,该看的早就看了。”
“你我之间,没有外人。”
娴贵妃瞪着眼睛,一把抓过瓷枕扔向弘昼。她气急败坏:“弘昼,你无耻。”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是天下人伦理所不能容忍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弘昼他,怎么可以张口就说出这么隐秘又晦涩的词。
他怎么敢保证,他的话不会被宫中的弘历知道?
久在深宫,小心谨慎、字斟句酌早已经刻在娴贵妃骨子里。
娴贵妃的小脾气,弘昼没有放在心中。他只是温润一笑,轻轻把靠枕放在娴贵妃背后。
“有它,靠着舒服些。想打我,我让你打就是,不会走的。”
他已经看穿娴贵妃怒火下隐藏的担忧、不安。
他与她都是皇权下不自由的人,他懂她的心思。也明白,那些话不是她真实的心意。
否则,他也不会看见她双眸中迟迟不能消散的忧虑。
弘昼的温柔细语都让娴贵妃的怒火消散殆尽,这样的男人,她实在没办法冲他发火。
迁怒怪罪弘昼,本来就不应该。
“你出去。”察觉态度生硬,娴贵妃开口解释:“我要更衣。”
这次,弘昼很干脆的转身。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做别的举动就退出寝宫。
“王爷。”三宝早已经等候多时。
“三宝,我让你准备的早膳准备好了么。”三宝点头。
他带着弘昼来到寝宫侧殿,不小的桌上已经放着丰盛的食物。
“王爷,这是您亲自下锅熬的白玉粥,也好了。”三宝特意盛上弘昼亲自下厨做的白粥。
用勺子搅动,粥滑嫩绵绸。白玉粥味道并不寡淡,弘昼很满意。
搁下勺子,他开口:“辉发家、钮祜禄家尤其太后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三宝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他递给弘昼。密信上记载了跟太后有关的很多消息,包括太后准备回宫。
娴贵妃换好衣衫从寝宫迈出,弘昼收好来不及看的密信-他错过了荷蕊的口信。
“来。”弘昼殷切的拉着娴贵妃的手:“早膳好了,先用膳。”
一桌子的美食散发诱人的香味,蛊惑人心。
感受到身体散发的饥饿,娴贵妃不推辞,落座。
弘昼笑着坐在她身边:“来试试。”白玉粥被他放在娴贵妃面前。
“已经不烫了。”见娴贵妃没有动手的打算,弘昼解释。娴贵妃还是没有动,她不太习惯在人前跟弘昼靠的太近。
“不喜欢?”弘昼却以为娴贵妃不喜欢白粥,他张口:“三宝,去换别的粥。”
三宝没动,笔直的站在弘昼身后,有些倔强。他替弘昼不平:“皇贵妃,这白玉粥是王爷亲自熬的。”
这话落在娴贵妃耳中,她心头涌上复杂的感觉。
就是她的额娘、阿玛都没有为她做过一顿饭。可弘昼……,舀起白粥送入口,口感顺滑味道不输给宫中御厨。
娴贵妃脸上带笑:“王爷辛苦了,粥味道很好。”说完她又舀了几勺。
看她确实很满意喜欢,弘昼这才自己动手吃东西。
一顿早膳的气氛还算和谐。
娴贵妃留宿和亲王府的消息,荷蕊与莲心瞒的死死的。
那尔布却惦记女儿没有用早膳,亲自到了后院。
荷蕊告诉那尔布,娴贵妃身体有些不适,要单独用膳。当阿玛的那尔布急了,一定要让御医诊治。
“那尔布大人,娘娘真的没事儿。只是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总算劝走那尔布,荷蕊用最快速度赶到和亲王府。
乔装后,荷蕊在三宝的帮助下,走王府后门避开众人目光。
“荷蕊姑娘,你怎么来了。”三宝陪在她身边:“皇贵妃在王府一切都好。”
点点头,荷蕊笑的勉强:“那尔布大人一早就去找过皇贵妃,被我劝走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皇贵妃还要在辉发家留几日,我得接娘娘回去。”荷蕊越过三宝往前走,三宝急忙跟上。
他有些急:“没有别的办法么?王爷他……。”三宝脸色为难:“王爷恐怕不会答应。”
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弘昼不会轻易放弃。
三宝的话让荷蕊疑窦丛生:“王爷不会没有看我留的口信吧。”
“荷蕊姑娘你误会了。”三宝辩解:“王爷要与皇贵妃用早膳,没机会看。”
脸色一变,荷蕊没好气的问:“皇贵妃人在哪儿?”她口气冲,态度不好。
荷蕊担心,娴贵妃的脾气拧起来,跟和亲王会闹得不可开交。
王府厨房,弘昼很认真的切菜,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坐在另一边娴贵妃身上。
他下厨做饭,爱的人就陪在身边。这样的日子,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弘昼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可现实与梦想,谁也不知道那个更残酷。
“你说什么?”弘昼收敛表情,声音硬邦邦的问:“什么叫为我选福晋?”
知道弘昼听见她说的话,娴贵妃没搭理他。
弘昼却不愿意放弃,放下切菜的刀,他站在娴贵妃面前质问:“究竟是谁让你来的?”
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听见的话。
选福晋?太荒谬了。他,爱新觉罗弘昼身边还会缺女人?
他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宫里那些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