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得罪了。”禁军统领抱拳行礼:“注意警戒保护娘娘。”
蹲在娴贵妃面前,统领目的很明确,他背她。
扫过血迹四溅布满足迹的黑土,娴贵妃点点头认同统领的做法,最要紧是找到弘历、永珹,尊卑都是次要的。
迈出脚步,娴贵妃没有矫情。
娴贵妃刚靠近统领,匆忙赶来的弘昼就出言打断:“够了。”
“我知道永珹在哪儿,跟我走。”用手扶着娴贵妃,弘昼把人拉到身后。
一拉一抱,娴贵妃避开统领砍过来的拿刀。
“兄弟们,诛杀妖妃。”统领一声令下,原本听从娴贵妃号令的禁军全都叛变。
他们拔刀向着弘昼、娴贵妃。
“走。”凑在娴贵妃身边,弘昼让她快走,他是特意来救她的。
木兰围场的刺杀是一个局。
是纯贵妃与弘历故意计划的阴谋。
弘昼狩猎的西面有弘历安排的刺客,但刺杀失败,刺客被弘昼的人全部活捉。
突击审问后,刺客把所有事实全部交代。
为了除掉永珹以绝后患,纯贵妃瞒着弘历在围场东面也埋伏刺客刺杀永珹。
纯贵妃以为她能利用蒙古骑兵,却不知道她才是蒙古亲王手里的棋子。
蒙古人与纯贵妃达成协议,借篝火宴会混进木兰围场,帮她杀四阿哥。
成功混进围场蒙古人反悔撕破脸,不受纯贵妃控制,要刺杀弘历。
眼看计划失败,纯贵妃又生一计:重金收买江湖杀手装成禁军,让假扮禁军的杀手在半路杀了娴贵妃伪装成内讧谋杀。
纯贵妃计算的很好,只要娴贵妃一死,就把所有罪名都推给她。
有娴贵妃做替罪羊,四阿哥就算再聪慧,被娴贵妃牵连他这辈子注定与皇位无缘。
听完弘昼的解释,娴贵妃心悸之余又十分庆幸。
“弘昼,谢谢你。”娴贵妃主动拥抱弘昼。
对纯贵妃她已经主动防备,却还是低估纯贵妃想要太子之位的决心。
“你干什么。”心疼捂着娴贵妃的胳膊,弘昼眼中都是埋怨。
自己割自己一刀,确实挺疼的,娴贵妃却不后悔。
轻轻挥开弘昼的手,娴贵妃捂着伤口解释:“我是被你救下的,怎么可能没有伤口。”
“就算为了逼真,你也不用自己割自己,这一刀下去……。”对上娴贵妃虚弱苍白的脸,弘昼剩下的责备说不出口。
他明白娴贵妃的良苦用心,只有这样弘历才会相信她的无辜、清白。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抱住娴贵妃,弘昼第一次强烈渴望坐上龙椅、登上皇位。
若他是天下之主,她便不用受这些苦。
“王爷,找到四阿哥与皇上了。”三宝匆匆来报,他们的人在西南方一个丘陵后发现昏迷过去的弘历。
“皇上只是昏迷,四阿哥受伤严重。”
拒绝弘昼包扎伤口的建议,娴贵妃执意马上去见弘历。
“走吧。”一脸忧惧与寒霜,娴贵妃率先上马。
娴贵妃留在弘昼额间的最后一抹体温,随她离开又被秋风带走。
藏起脸上的心疼,弘昼翻身上马紧跟在娴贵妃身后。
望着娴贵妃的背影,弘昼默默对自己说:“有些事,该加快速度。”他不想再等。
停马奔向小山丘,娴贵妃是扑过去的。
永珹头发散乱,脸上是血迹、泥土的污渍,头发上还插着草。
取下永珹防身用的匕首,娴贵妃把孩子搂在怀中:“珹儿伤的重不重?”
扑在娴贵妃怀中,永珹放声大哭。
心疼永珹,娴贵妃的泪再也忍不住。
等弘昼赶来,母子俩已经抱头痛哭。
“皇贵妃,先看看皇上吧。”弘历就倒在旁边,众目睽睽之下弘昼不能视而不见。
“皇上。”不放心的李玉也匆匆赶到。
“快,把皇上扶起来背回去。”娴贵妃快李玉一步张口指挥。
搭把手后娴贵妃伤口裂的更开,血再次浸染湖色臂衣。
“母妃。”永珹是第一个发现娴贵妃伤口的:“您别动,儿臣帮您。”
李玉紧随其后惊呼:“皇贵妃您小心,御医马上就来。”
为了效果逼真,娴贵妃没有留情,蒙古包里医女划破她胳膊上的外衣,露出已经泛白的皮肉。
伤口细长,两边的肌肤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医治已经有化脓迹象。
御医告诉娴贵妃,最快的方法是剜去边上的死肉再缝合,但会特别疼。
“动手吧,本宫能忍。”娴贵妃以为剜肉的痛与她割伤时差不多。
可剜肉的疼比之前疼的更厉害。
汗水布满额间顺着脸颊往下滑,麻沸散让娴贵妃神志开始涣散,永珹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毡房的。
“母妃。”永珹哭的声嘶力竭却挣脱不了弘昼的束缚。
胳膊被永珹含在嘴里下死口,弘昼眉也不皱,他的心早已飞向娴贵妃,随她的疼一起疼。
“皇贵妃,臣得罪了。”缠上最后一块纱布,御医跪地磕头,他额间的汗水不比娴贵妃少。
“母妃,是不是很疼。”永珹扑向娴贵妃又小心翼翼避开她的手臂。
冲永珹摇头,娴贵妃转头对弘昼凌空一笑,她想说别担心。
多余的闲人告退,荷蕊守在毡房外,让三个人独处。
斜靠在简易的床上,娴贵妃抗拒喝药:“永珹,你皇阿玛醒了么?”她试图用转移话题的方式逃避弘昼的喂药。
“皇叔还是我来吧。”在喂药这一件事上,永珹的立场比弘昼更坚定。
看不过弘昼对他母妃的妥协、宠溺,永珹打算亲自动手。
“珹儿。”娴贵妃不想在儿子面前树立坏榜样,可药味真的太苦,喝不下去。
搅动药的手无动于衷,永珹的脸上都是冷漠,对娴贵妃的哀求他自动屏蔽。
“母妃,药已经温了。”视而不见娴贵妃的“撒娇”,永珹决绝的把药碗递给她。
最终还是没摆脱“铁腕”永珹,娴贵妃被迫喝完一整碗比黄连更苦的中药。
毡房外,骤然刮起一股冷冽的北风。
“走吧。”系好灰狐毛大氅,娴贵妃率先向毡房门走去。
弘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她得亲自去守着,不然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