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歇的游鸟向自己的窝飞去,它身后麻麻亮的天开始泛着白,很快又染上一层红霞,旭日缓缓从东方探出头。
新的一天又来了。
“方大人早。”
“严大人也不迟啊。”
“是啊,希望今天能见到皇上。”
“谁说不是呢。”
“哎,走吧,严大人。”
方大人与严大人携手向乾清门走去。
天才刚亮时,李玉已经开始忙活,到现在已经忙了许久。
他徒弟心疼的说:“干爹,您歇歇喝点早茶润润嗓子。”说着端起一杯茶给李玉递去。
“嗯。”接过茶的李玉还来不及喝,就有小太监慌慌张张闯进来。
“李公公,出事儿了。”
“荒唐,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李玉徒弟开口责骂小太监。
李玉摆摆手让小太监开口。
擦擦鬓角的汗,小太监开口说:“严大人他们又来了。”
嘭,李玉把温茶搁在了桌边。
“干爹,您在歇歇让我去吧。”李玉徒弟主动举荐自己,被李玉挡了回去。
“行了,别添乱了。那一帮子人别看他们都是文臣出身,你拿捏不住的。”
李玉说完伸手推开徒弟,大步踏出侧殿向乾清门走去。
“李公公,皇上今日还是不见我等么?”严大人比李玉先开口。
自己要说的话突然被严大人抢去,李玉脸上的笑不禁僵了僵。
很快他又笑容满面:“严大人真是神算,皇上确实不见诸位大人。”
严大人的脸色要比李玉难堪的多。
他铁青的脸浮起冷笑:“是皇上真的不见我等还是李公公匡我等?毕竟,李公公可是连养心殿都没进的。”
“这。”李玉无法反驳严大人。
“严大人何苦刁难李公公呢,有本事有胆子自己去养心殿啊。”
魏璎珞坐在步撵上嘲讽道:“只会在这儿叫,算什么事儿?”
严大人老脸一黑,嘴皮子喏喏两下,到底没敢跟魏璎珞正面刚。
他低头叩首请安:“臣叩见令贵妃。”
“免礼吧,严大人。”魏璎珞冲福枝招手,她的步撵在严大人一丈远的地方停下。
福枝把魏璎珞从步撵里扶下来,又双手捧着一个九龙镶金四方金盒举到魏璎珞面前。
金盒出场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眨也不眨的盯着它,好像能瞧出一朵花儿来。
严大人的目光尤其热络,他觉得金盒看起来特别眼熟,却又想不起自己在哪儿看过。
直到魏璎珞掀开盖子从里面取出缺角玉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乾清门边所有大臣纷纷下跪唱礼。
严大人也终于想起来,那是养心殿里放玉玺的金盒。
“严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方大人悄悄挪两步凑近问。
严大人只是摇头,心里却对方大人的问题不耐烦,他觉得方大人有些过于迂。
自己与他一样是等候在乾清宫的人,自己怎么会知道令贵妃为何敢手持玉玺。
乾清门文臣里一起谏言的还有都察院的御史。
赵御史问的很直接:“贵妃娘娘,请问您手中的玉玺是哪儿来的?”
魏璎珞没有直接回答赵御史的问题,反而转头对李玉吩咐:“李公公,宣旨吧。”
李玉手拿圣旨上前两步,向在场所有人宣布弘历最新下达的圣旨。
圣旨很简单只说了一件事:册立四阿哥永珹为皇太子,让他监国。
“不可能。”赵御史第一个反驳李玉宣读的圣旨。
严大人与赵御史同一阵营说到:“没见到皇上前,我等都有理由怀疑圣旨是杜撰、伪造的。”
越来越多文臣与他俩保持一致观点。
“对,支持严大人、赵大人。”
“皇上,请您出来与臣等见一见。”
乾清门喧哗的吵闹终究还是吵醒了刚闭眼的弘历。
自从过上逍遥快哉的生活,弘历的作息与常人是相反的,他过得是昼伏夜出、昼夜颠倒的生活。
“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弘历一脸起床气,眼神里全是不耐。
伺候的太监、宫婢小心翼翼答:“是几位大人想要求见皇上。”
弘历一听眉头皱死:“李玉呢?”
宫婢又答:“李公公在外面拦着,可大人们不听执意要见皇上。”
弘历就怒了。
他身上只披着厚厚的狐裘,头发也不梳,脚上踏着冬靴就那么拉开了养心殿的门。
“吵什么吵。”弘历一开口,闹哄哄的杂音戛然而止。
赵御史、严大人为首的人三呼万岁,弘历却不开口让他们谢恩,只是问:“你们在乾清宫吵什么呢?”
严大人追问弘历:“皇上,臣等不解您为何要让四阿哥监国。”
双眼红肿的弘历打了个哈欠,伸手抹去因哈欠带来的生理性泪水,他冷酷的开口:“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庭仗二十。”
弘历阴鸷的目光每扫过一个文臣,那个人就不自觉的发抖。
“还有谁有异议?”他并不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无人敢吱声。
见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弘历十分满意的点头:“记住,朕这样做自然有朕的道理。”
“你们。”他稍微提高一点声音继续说:“只需要辅佐太子就好,还有以后不要打扰朕,有什么不能决断的找令贵妃。”
“皇上。”方大人情不自禁叫住要走的弘历,他想的是怎么能让后宫干政?这是祖制不允许的。
待弘历转过头,想到严大人遭遇后,方大人又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畏惧、态度更恭敬,他行礼道:“臣谨遵圣谕。”
乾清门的喧闹被弘历粗暴的镇压,但朝野上下却议论纷纷。
有怀疑弘历会效仿顺治皇帝出家的。
有怀疑魏璎珞“女主”祸国殃民的。
还有一部分拥护弘历的朝臣,他们把目光落在娴贵妃身上,于是动用各自的力量去监视王府。
马大人看着下跪的探子开口问:“和亲王府有什么动静么?”
“与往日一样没什么不同,皇贵妃还是让张院判与宗人府那个医官给和亲王研制解药。”
“和亲王呢?”马大人追问。
探子说:“和亲王还是没有醒。”
探子走后,马大人问身边的钱大人:“你说皇贵妃不在后宫,怎么总住在王府,这是皇上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