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殿内的人,娴贵妃率先踏出为皇后守灵的宫殿:“都不要命了?”
原本还惊慌的宫婢更乱,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娴贵妃恕罪,奴婢们是听见琥珀叫皇后娘娘,奴婢们这才……”。
纯贵妃快步走下台阶,从人群中抓住琥珀:“你在乱说什么?”
在纯贵妃寒冰一样的眼神下,琥珀乱了心神。
“娘娘恕罪,奴婢真的没有乱说。”琥珀脸色青白,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随着琥珀说的方向,众人看过去,青石板的地板上有一对玉镯子:“娘娘,这对玉镯子奴婢在皇后娘娘的妆奁上见过。”
琥珀的话让刚刚镇定的婢女又开始乱了。
“皇后娘娘显灵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婢女们纷纷开始往一个地方跑-娴贵妃的身后。
“休要胡说,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里有什么鬼怪。”
上前一步,娴贵妃作势要去踩所谓的玉镯,被赶到的皇帝拦了。
“刚刚是谁在这儿停过?”
一个婢女哆嗦着开口:“回皇上,奴婢记得刚刚是她站在哪儿。”
婢女指的人是延禧宫的婢女,令妃刚刚提拔的一等宫女-沉璧。
“皇上,奴婢也记得就是她。”
很快,越来越多的婢女指认,沉璧是站在玉镯旁边的人。
“娴贵妃,这个人是谁?”打量着被推出来的沉璧,皇帝开口问娴贵妃。
他不认识这个人。
“皇上,这是令妃身边的沉璧。”
恰好,给皇后上完香的令妃也踏出宫殿:“臣妾给皇上请安。”
屈膝福身,令妃请安的动作做得很漂亮。皇帝没有那个心思,也无暇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宫中的谣言现在越传越凶、有模有样,像是真的。他都忍不住受影响开始怀疑,令妃是不是真的跟七阿哥、皇后的死有关。
没有休息好的皇帝喑哑着嗓子问令妃:“这个宫婢是你的人么?”看着下跪的沉璧,令妃点头。
“这是臣妾身边的沉璧,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动怒。”
“这对玉镯你认识么?”
莲心摊开手掌,双手奉上被锦帕包裹的玉镯。看见玉镯那一刻,令妃的脸色变了。
“皇上。”
她张着嘴,却说不出别的话,这玉镯她再熟悉不过,是皇后的东西。
而且这对玉镯是她送给皇后贺寿的礼物。
为什么会在这儿?
“令妃给朕解释解释,这对玉镯为何在你的婢女身上。”令妃的表情让皇帝坚信,令妃隐瞒了什么。
或许跟皇后的死有关,或者是跟七阿哥有关。
怒气摧毁皇帝的理智。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啊。”没等到辩机的机会,令妃被皇帝身边的姑姑带走。
“娴贵妃。”皇帝转身隐藏怒气的眸子紧紧盯着娴贵妃:“皇后的大丧从现在开始由礼部接手,你去查令妃。”
“皇上,这样做恐怕会让令妃伤心。”
“不如,臣妾还是先从长春宫查起,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摇头,他的话非常明确,娴贵妃必须查令妃。
“皇上。”令妃叫的肝肠寸断,她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这样不信任她。
轻柔的扶起令妃,皇帝的嘴里吐出最残忍的话:“这段时间就在延禧宫呆着。”
这是皇帝的禁足令。
有皇帝的命令,娴贵妃做事方便的多,后宫内务府掌管东西六宫十二院的大小事务,皇后的长春宫缺少一件东西,都会登记造册。
查案,娴贵妃从安总管开始。
可是翻遍了任何的册子、典籍,审问了所有参与清理长春宫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嫌疑。
反而更加坐实谣言。
自从令妃被皇帝下令禁足,延禧宫的日子再次变得艰难。
袁春望在辛者库受伤,被安总管送到延禧宫后,现在在延禧宫偏殿躺着养病,帮不了令妃。
人手上拙荆见肘,令妃也觉得处处受制于人。
自从跟娴贵妃彻底撕破脸,福全就被令妃发配到延禧宫做最低等下贱的事,延禧宫最脏、最累的活都是福全做。
就这样,福全还是留在了延禧宫。
令妃坐在院子里发呆,恰好福全在收拾延禧宫最脏的水道。
看见福全,令她眼睛一亮,令妃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
她要试探福全对她的忠心。
若福全真的可信,对她忠心耿耿这样一来她也算是在娴贵妃身边安插了一个棋子。就算福全背叛她,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消息,还能挖出娴贵妃埋在延禧宫的钉子,一举两得。
莲步轻移,令妃站在福全面前。可她低估了她对肮脏的忍受程度,也低估了下水道的恶臭。
铺面而来的气息让令妃吐了。
趾高气昂的令妃在巧安的搀扶下才离开恶臭的下水道,躺在摇椅上她开口:“你去找别人打理下水道,让福全去洗干净后来见本宫。”
话说完,令妃觉得她似乎还能闻见那股恶心的味道,让小厨房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缺少明光的宫道暗沉沉的,这样的黑夜中,一个黑影还在穿梭。
很快,穿过几个不常见人的宫道后,黑影纵身一跃,甩掉了跟踪的人,来到承乾宫前,留下一张白纸。
被承乾宫的宫灯一照,能看出这个人是跟在令妃身边的福全。
第二天一早,有婢子在钟粹宫的门前看见了属于先皇后的妆奁。
后宫婢女议论纷纷。
“难道皇后娘娘真的是因为死的冤枉,所以这才化作鬼魂来报复么?”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皇后的东西不是出现在延禧宫,就是钟粹宫。”
“你们真是笨啊,皇后一定是舍不得两宫娘娘。”
“你们想,纯贵妃以前跟皇后最亲近,令妃还是从前伺候先皇后的,不找她们找谁?”
皇后越喜欢谁,跟谁关系越亲厚的谣言开始发酵。
三天后,这股风气席卷后宫,冲散了皇后找令妃索命的传说。
更多的婢女选择相信令妃是清白无辜的。
见娴贵妃放任谣言,没有作为,坐不住的纯贵妃找上门。
“你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双手以逼迫的姿势撑在娴贵妃面前,纯贵妃口气焦急。
眼神中满满的质问。
“别着急啊,好戏还没有开始呢。”
安抚纯贵妃让她坐下,娴贵妃给她递上一杯茶:“等着吧,一会儿还有好戏。”
被娴贵妃身上的自信说服,纯贵妃试图坐在椅子上放松紧张的心情。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很快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天都要黑了。
很大一声,是纯贵妃手边的茶杯磕上了桌子。
“娴贵妃。”
“嘘,人来了。”摇摇头,娴贵妃主动伸手拉纯贵妃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