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雪松的陈述并不是只针对他自己的冤屈,更是揭露了和他一样的千千万万的贫困学生的困境。然而,当这涉及到无数的贫困学生时,这就不再是荣正志可以随意处理的事情了。
无数贫困学生的未来会被轻视吗?你难道什么也做不了吗?
荣正志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脸涨得通红,有些悲伤地看了一眼华曾琦。
“放心,这件事情会严格处理的。但是这件事太大了,我还不能做主,我得请山长做个决定。”
荣正志说这话的时候,背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华曾琦终于慌了。他慌慌张张地向前走了两步,抓住荣正志的袖子:“夫子,这是个误会。我向喻雪松道歉!”
华曾琦立刻又看向喻雪松:“对不起,我错了。我冤枉了你。我向你道歉,给你一个月的束脩。你会原谅我吗?让骆副山长不要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山长。”
荣正志只负责学校,他最能接受学生的冲突。因此他性格上的一点小缺点是不会碍事的。但是山长温成业是两个皇帝的老师,他是最守纪律的。
如果这件事情让山长得知了,华曾琦担心自己会被学校开除,并以恶意陷害同学作为罪名。
喻雪松后退了一步:“华曾琦,夫子所做的只是公平地处理这件事。你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华曾琦看着喻雪松冷漠的眼睛,知道他没有猜测到他们已经秘密开始的计划。
但是明明有这么多一起实施计划的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要承担被赶出学院的沉重责罚呢?明明每一个参与了的人都应当受到责罚的。
华曾琦看到问喻雪松是没有用的,他便转而求荣正志:“夫子!我错了。你能给学生一个机会吗?学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相信我,荣正志今天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第一次是喻雪松让荣正志相信他是个男人,也让围观的同学相信他的性格。
但是那时呢?这些学生都不心软。
荣正志一想到这里,心里便涌出了对华曾琦的排斥。
他这时心肠也硬了起来:“只是告诉山长一声而已,如果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山长就应该会宽恕你,你不要害怕。”
他的话一点也没有安慰到华曾琦。华曾琦的眼神变暗了,他看了一眼钱元维和那些一起参与策划的人。钱元维皱起眉头,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华曾琦。钱元维的朋友们也微笑着,用一种漫不经心但又危险的眼神看着华曾琦。
华曾琦想到了钱元维和这些人背后的人性,如果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于是他把眼里的威胁变成了渴望,希望钱元维和其他人能帮组他。
然而,钱元维和其他人意识到了喻雪松话中的含义,如果现在贸贸然出头帮华曾琦说话的话,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钱元维微微摇了摇头,拿着钱包,向华曾琦打手势。
乖一点,就有银子。
如果你说出来的话,我担心这笔钱会成为你家人的丧葬费。华曾琦明白了钱元维的意思,他的眼神失去了光泽,整个人似乎被抽去了魂魄,没有了一点的生气。
荣正志心里叹了口气,对华曾琦和其他人说:“跟我来。”然后他看着常文敏和喻雪松:“我会带他们去见山长,我会把事情一个一个解释清楚。你们想跟着吗?”
常文敏看了一眼喻雪松,说:“夫子,喻雪松不舒服。我去。我什么都知道,我可以向山长解释清楚。”
常文敏害怕他不去的话,荣正志会在路上被华曾琦等人骗了,因此他最好看着。至于喻雪松,他的室友还在生病,最好多休息,不要走动。
常文敏和钱元维一直不和,而且他的性格是正直的,喻雪松可以信任他。
知道常文敏站在自己这边,喻雪松摸了摸自己发烧的额头,点了点头,“非常感谢,文敏兄。我不会出去吹风的,直到我好了为止。”
常文敏拍了拍喻雪松的肩膀,大步带着荣正志走出去。
有常文敏在身边,喻雪松并不担心这位传说中严厉的老山神会做出不公平的判决。
只是喻雪松也知道,肯定有一些人只会被蚊子咬一两次,这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痛苦,也不是一个教训。
钱元维等人躲在后面,把华曾琦放在前面。当事情败露的时候,他们放弃了华曾琦作这这颗棋子。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喻雪松想到了他。
原本这个身体的主人便属意投身科举,所以即使只是为了回报身体的因果,喻雪松也会继续的科举之路,实现这句身体的主人原本的梦想。
为了学习,喻雪松必须在清宁学院呆上几年。身体的原主人只是学者,此后仍然有举人和进士考试要参加,这是一个漫长的道路。喻雪松是玄门人,能吃苦耐劳,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书院学习十几二十年。
这样一来,这些阻碍喻雪松在清宁书院里平静生活的障碍当然会一个接一个地被清除掉。
想到这里,喻雪松伸手在桌上捞出七八个圆锭,塞进行李里。
当行李被填满时,喻雪松看到一个挂着的铜板,它是行李的一部分。
身体的原主人太穷了,来自小康家庭的喻雪松早已习惯于享受生活,但却还无法习惯过上苦行的生活。
喻雪松把血汗钱收好,抖抖被子,脱下常文敏的外套,又躺在床上。
他的病还没好,所以还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喻雪松闭上了眼睛,但他睡的不太安稳。他梦见了他的大学的室友宋成和。
梦到他们刚进大学的时候,还没有毕业。喻雪松被迫在宿舍住了两年,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宿舍生活。
在梦里,宋成和的阑尾发炎了,肚子也痛,他只是弓着身子像一只虾,他抬头一看,满头是汗,并告诉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他没事,很好。
喻雪松对人体是相当的了解。看到宋成和强忍着痛苦,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便强迫着把他带到医院,做了阑尾炎手术。
从这以后,宋成和向他和宿舍其他人展示了一幅特别友善的一面,而喻雪松也彻底发现了这个人的好品性。
晚餐,宋成和总是带他们出去吃饭。
洗衣房很难等,所以宋成和会早点去等。
上课时,宋成和也经常帮他们占座。
最后,喻雪松大三搬出了宿舍,最想念的是宋成和的体贴。
当喻雪松毕业的时候,总是阳光开朗的宋成和喝醉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
但是当宋成和哭了,画面转过来的时候,突然变成了宋成和的死亡。喻雪松请宋成和出来喝酒。他们两个人喝醉了,走在路上。卡车撞上了,宋成和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喻雪松心里充满了恐慌。他流着汗惊醒了,猛地坐了起来。
一阵风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上,喻雪松感到脸上和背上有点冷。
刚进学校的常文敏,扶着门,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室友。他很惊讶,问道:“你为什么哭?”
“我哭了?”
喻雪松擦了擦脸,用湿手擦了擦,才发现他在哭。
他活着来到这里,那宋成和呢?
如果他没有找到宋成和喝酒,公司很快就要上市了。那么忙的宋成和怎么可能离开公司?如果不是和他一起去喝酒,宋成和也不会死了。
喻雪松忍着心里的苦涩,看着常文敏:“没什么,只是梦见一个朋友的死,我的心很难过,我无法抑制自己。”
常文敏认为他的室友还太年轻,竟然会因为做梦而哭了。
常文敏微笑着建议道:“梦都是相反的,你既然梦到了,梦就会被逆转。你的朋友一定还活着,而且很好,也许会很幸运!”
常文敏说完这句话,坐在喻雪松的床边,对他挤眉弄眼:“你今天很硬气,这让你哥哥我大开眼界!你想知道山长对华曾琦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