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子一边往常文敏的床铺走,一边说:“常文敏的也从床开始。”
结果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收获。
华曾琦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紧张的他手脚发虚,嗓子眼儿发干。
他不知道这个矮柜打开,带给他的是污蔑同窗偷盗的罪名,还是能让他衣食无忧的前程。
他发誓!只要这次能顺利把喻雪松轰走,他华曾琦一定发奋努力,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还要奉养老母,把弟弟养大成人!
华曾琦心里紧张,又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悄悄的瞥了瞥喻雪松,只见他淡定的端着茶杯,坐在有些简陋的板凳上。
像是感受到华曾琦的目光,喻雪松抬起眼睛瞧了瞧,然后就像是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华曾琦本来就受不了别人这个态度,况且又是他讨厌的喻雪松,当时后槽牙都咬的死紧。
这时候,荣夫子打开柜门的声音,吸引了华曾琦的注意力,他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夫子的手。
只见打开的矮柜里,并排放着几个包袱,随着夫子一一打开,里面并没有出现华曾琦翘首期盼的现银!
常文敏事先说过了,里面有银票和少许碎银,跟荣夫子手术来的都一一对应上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华曾琦来的时候多意气风发,现在就多狼狈,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为了嫁祸喻雪松特意兑换的现银,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华曾琦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这下不仅事儿办砸了,钱还真的找不到了,钱元维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华曾琦脸都白了。
荣夫子把柜子里的包袱原样系好,回头朝他们示意,“常文敏这里也并无现银。”
随着他这话出口,华曾琦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不见。
接着荣夫子就朝他发问了:“现在搜遍了,也没有你说的金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华曾琦茫然的扫了扫这个房间,东西少的可怜不说,能搜的地方还都搜过了,这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有什么借口。
只得人名的闭了闭眼,一脸苦涩的朝夫子摇了摇头,“无。”
“很好,那这个事就先告一段落,现在你先与喻雪松赔礼道歉,稍后我会跟山长商量,然后把结果公之于众,以免给雪松带来困扰。”
可让华曾琦和喻雪松低头,真比打他两巴掌还难受,因此他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夫子,不必如此,相比于华曾琦的道歉,我更需要一个真相!”此时喻雪松看着华曾琦的样子,冷笑一下,开口说道。
他突然的话,说的夫子一懵,眨巴眨巴眼睛,这才讪笑这说:“是是是,雪松说的是,真相是一定要查的,可……”说着他看了看以钱元维为首的几人,“可这不是没有线索吗!”
荣夫子本意是想息事宁人的,毕竟他也是得罪不起那一边,别说钱元维这个家里有钱的,还有另一个更是和学院里其他先生沾亲带故的。
可谁知,他这话一说,喻雪松马上说:“线索这不是现成的吗!”
这话又是让众人一头雾水,连荣夫子都没转过来这个弯儿,毕竟他要是聪明至极,也不会来做学监。
“哦?此话怎讲?”荣夫子问到。
“那小子就先来捋一捋整件事。”说着喻雪松一指其中一位同窗,“这位兄台,你说你今天负责考勤记录是不是?”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接着说:“你说今天只我一人不在学堂是吧?”
“等等!雪松,你这怎么又把矛头指向自己了?”旁边的常文敏急的直用手拉他。
“常兄稍安勿躁,等我慢慢说,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已经确定我和常兄是没有嫌疑的了,可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说完他抬起手换了个人指,“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看到我的人?要是他能在我没在学堂的时候看到我,说明他当时也没在学堂啊!”
喻雪松一脸严肃,看起来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片凝重,“这么说来,这个华兄的嫌疑也不小啊!”
喻雪松此时字字句句都把罪名往华曾琦身上腿,就像是华曾琦一进门的态度一样。虽然他知道这背后的主谋,多半是提供银子的钱元维等人。
但如今钱元维在父子眼中就是那苦主,自然不可能直接咬住他,可华曾琦就不一样了,一路上他表现的最为积极,事事冲在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丢银子的是他。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态度,让他漏出更多的马脚,更何况他并没有人为他做不在场证明!最适合用来搅混水!
荣夫子一听喻雪松这么分析,顿时也目光怀疑的看向华曾琦。
这……不会是华曾琦从一开始就作伪证吧?荣夫子猛地想起山长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这大多数人啊,一旦别人质疑的次数多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记忆是真是假了。”
可刚刚的华曾琦可每次被问到的时候,都是一脸坚定咬定他看到的就是喻雪松,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不太合常理啊。
荣夫子这么想着,就问了华曾琦一句:“华曾琦,对于喻雪松刚才的问题,你可有合理的解释?”
解释?为何让自己解释?
可华曾琦这个少年秀才到底不是浪得虚名的,只见他定了定心神,“那……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那人应该不是喻雪松。”说这话的时候,他手紧紧的攥在身后,关节都攥得发白。
“啪”的一声响,吓的华曾琦一激灵,只见喻雪松一手拍在板凳上,面上尽是嘲讽,“华兄这口风变得真快啊!那难不成你是见鬼了?!”
“喻……喻雪松!你少强词夺理!钱兄他们对我如此之好,又为何去偷?”
“那可说不定,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事情还少吗?”一旁的常文敏也是火力全开。
“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焉知不是你见好友财物众多,见财起意呢!刚才你们只因雪松在那个时间出现过,在集上雪松家境不好,就口口声声污蔑他偷窃!”
“那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符合了!怎么?我们不能合理怀疑是你偷了吗?再加上你刚才一口咬定是雪松偷的,一心想把罪名按到他头上,你岂不是嫌疑更大!”
此时常文敏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张嘴把对面的几人说了个哑口无言。
这时,站在一旁的喻雪松一脸欣慰的看着常文敏,这孩子总算上线了!不枉刚刚一直在给他铺路!这样下去,荣夫子要是想息事宁人就不可能了!
前面就说过,这荣夫子本就不是多聪明之人,既然他能被那群人忽悠过来,此时也能被常文敏有理有据的话说服。
果然,这话一说完,荣夫子再看华曾琦都带上了打量的意味。
华曾琦一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暗叫不妙,自己要只是看错人,顶多会被人议论一阵,可要是真是盗窃的罪名落在自己头上,那将来的前途可全完了!
这时候,他只能申请自查,以证明自己的青白。
“那这样!夫子您可以直接去我的房间查!”
这喻雪松能即使转移那些因前,难不成还能放到我房间?
哪知他这话刚落,就见今天有些不一样的喻雪松又是一哼,“我说华兄还真是天真,你说我转移,那你就不会转移了吗?”
说完还轻蔑的看了一眼华曾琦,仿佛华曾琦已经背上了盗窃的罪名。
“你!你怎可如此说话!”华曾琦气的脸都红了,还真是刀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怎么说话了?雪松说的不对?这话可是你们之前口口声声说的!”一旁常文敏又在暗戳戳的搭话。
华曾琦被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气得要死,可为了自己的前途,只得忍气吞声的问到:“那……喻……雪松你想怎么样?”这句话说完,后槽牙险些叫自己咬碎。
“这可真是笑话!不是你们来势汹汹一起污蔑雪松的吗?怎么现在倒是问起他想怎么解决?”这又是最开的常文敏接话。
常文敏之所以如此激动,实在是因为这帮人欺人太甚!喻雪松自从入学以来就和他住在一起,平常常文敏都拿他当弟弟对待,更别说喻雪松小小年纪才华了得,更是让常文敏一心向学,所以两人之间一直很是和谐。
他这一激动,喻雪松就看了看他,可谁知这一看,她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不对啊,常文敏面向不该如此啊!
喻雪松自负对风水命理精通至极,不可能看错,刚刚常文敏的相可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好把这个放在心里,注意力再次回到华曾琦和钱元维一伙。
这些人还真是可恶!要不是自己刚好穿过来,这么一个才华横溢,未来不可限量的少年,就要被他们害的走投无路了!
不仅故意害无辜的人受伤,还要断了别人的前程!可知这世间年来,这少年为了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付出了多少心力!
如果这次让他们得逞了,害的不仅是少年的前程,更是把他心中那一团火给浇熄了啊!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可如今,既然是他喻雪松来了,自然不可能白白放过他们这些混账!免得他们再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只是眼下首先先解决华曾琦这个小喽啰,他虽为人驱使,可到底存了害人的心思!这下让他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想到这里,喻雪松朝着夫子深施一礼,“夫子,如今我提出来的,只是按照他们口称的证据梳理而已,雪松从不惹事,可事到临头雪松也不能任凭人污蔑,这样岂不是失了读书人的意气风骨!”
“好!还一个读书人的意气和风骨!雪松说得好!”常文敏在旁边大声附和。
接着喻雪松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夫子与钱元维那伙人,“夫子,诸位,今日雪松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书院里众多的家贫的同窗!家贫从不是随意污蔑人的理由!”
常文敏在一旁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目光欣慰,自己这个小同窗悄悄长大了啊!
“还请夫子为我等老实本分的贫寒学子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