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跟于仔上了三楼想要睡午觉,邀请季风,季风说让他们先去,顶着困意,叶迟也不死缠着他,直接走了。
三楼是双人间,四楼是单人间,房间有限,如果真的按照房间规格来定,得有二十多个人没地方住。
所以季风直接去了他们的双人间,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以超高难度姿势睡熟的叶迟和于仔,无语的摸了摸脸颊上的伤,走去沙发坐下。
房间里会备一些类似酒店应急的物品,季风刚从抽屉里拿出碘酒和创可贴,门外有人按铃。
为了不吵醒床上的两人,季风快步去开门,却看见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要把门关上。
许天恒单手抵住,快速将一包处理伤口的药品从门缝递进去:“楚乐乐年轻气盛,下手没轻没重,刚给你买的,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季风脸上平淡,手里暗自用力:“不用,房间里有。”
“那些毕竟不起太大的作用,我买的这些里面有药膏,还有冰袋,你——”
“有完没完!”季风冷声打断他的话,松开抓着门框的手,板着脸说道,“你给我送东西,就不怕万大国说你?好不容易加入的killer,别被踢出去了。”
许天恒愣了愣,眸光一沉:“你要是非跟我这么讲话,也没关系,你拿着,我立马就走。”
“你是不是……”
“人家给你,你就拿着吧!”叶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手撑着墙,一手绕过季风,拿走许天恒的袋子。
奇怪的是,叶迟一出现,轻哑低沉的嗓音能瞬间驱赶掉季风刚刚的烦闷,从后来扑来的气息也让季风舒服了不少。就好像在他和许天恒之间竖起了一道墙,阻隔了一切能让他失控的东西。
季风回头看他,闷闷的说:“关你什么事,滚回去睡你的觉!”
他一侧头,叶迟看见他脸上的淤青,表情僵了一下,抓着门框,告诉许天恒:“药也拿了,赶紧走吧,不送!”
说罢,门砰的一声,惊的床上的于仔翻了个身,嘴里哝咕了几句继续睡。
“扔了!”季风说。
叶迟惊讶的表情特别夸张,拎起手里的袋子,三寸不离的跟在季风身后,“你认真的吗,扔了多可惜啊,虽然他们打你不对,但是药膏是无罪的呀。”
季风脚步一刹,“我先动手的。”
叶迟:“……”
谁先动的手,叶迟并不想管,事后去计较这些也没用。但是听季风自己承认,突然有了另一种感觉。
“行,你先动手你牛逼,”叶迟把袋子扔到桌上,使劲往床边一坐,“但这屋里也没个镜子,你能准确的找到脸上受伤的地方吗?”
季风打开碘酒瓶子,白他一眼,好像在说:这张脸我摸了二十六年,还能找不到鼻子眼睛?
季风不理睬他,按照自己的感觉,捏着蘸了碘酒的棉棒往自己脸上戳。
叶迟盯着他,伸手指着:“错了,往左点,不是,你的左边,再往右……”
季风:“……”
叶迟笑了笑,夺过棉棒,“我帮你吧,咱们早都是一家人了,害羞个什么劲啊!”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季风两手插在卫衣兜里,脸贴过去,乖乖的被叶迟擦着伤。
话音刚落,季风皱着眉嘶了一声,下意识的打他:“轻点!”
叶迟手在空中停了几秒,然后放下,收起表情定定的看着他:“你跟他们动什么手,人家好几个人,你就赤手空拳的上了?万一他们手下不留情,再把你……”
季风别过脸,“他们要杀的话早就杀了。”
听着他说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话,叶迟直接敲他一脑壳。
空气陷入寂静,片刻后才缓过来,叶迟扔掉棉棒,撕开一张创可贴,笑的痞里痞气:“你可不能死,还得帮我升等级回家呢!”
季风并没说话,自己把创可贴贴上了。
“身上呢?身上有没有淤青?”叶迟问,“衣服脱了我看看。”
季风静了一秒,淡定的抽出一支箭,二话不说就用箭杆打他。
叶迟笑着闪躲:“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打啊!”
季风理都没理他,继续打,但是并没有用力。
两人又闹了会,叶迟一把拽住他,两人倒在床上。把腿搭在季风身上,像只八爪鱼似的,季风嫌弃的用胳膊肘撞他:“把腿拿开,你个傻逼!”
“老实点,赶紧睡觉!”叶迟闭着眼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季风:“……”
圣堂越来越安静,窗外的阳光从刺眼变的温和,最后走的匆忙,在天边撒下一片余晖。
叶迟是被饿醒的,起来的时候季风已经不在身边了,看手表差不多到晚饭时间,把于仔叫醒,洗了把脸就出去了。
“季风呢?”于仔刚睡醒,双眼皮很浓很重,脸也很肿,叶迟看不下去的拍了拍,说,
“不知道,跟我睡了一觉人就没影了。”
这人应该不会再莽撞的去找killer打一架吧。
叶迟心里忐忑的想。
于仔听完懵了几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的问他:“什么?跟你睡了一觉?你两怎么睡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是不是傻!”叶迟抹了把脸往前走,“不会丢,咱两去大厅等着吧。”
休息的人几乎都下来了,大厅又是熙熙攘攘的一片,两人站在楼梯口,叶迟准备落座,于仔却拉住他:“万一又是死亡游戏怎么办?”
叶迟停下来,四下望了望,同一个游戏应该不会玩两次吧。
没等他说话,于仔突然拉着他往中央的一张圆桌走去,边说:“我看见风了。”
季风面对着大门而坐,低头静静的喝着水,两人身影落下来时才抬起了头。
“你确定这里等会上的菜,里面会没毒?”于仔从始至终都在担心这件事。
季风摇摇头,他又不是世界,哪知道游戏会不会再玩一遍。
叶迟不关心,直接坐在他身边,季风这人有点锦鲤特质,他还是挺相信他的,也愿意相信他。
“那你凭着感觉找找,看哪桌不像是会被下毒的,你去坐着吧。”叶迟笑着撵他。
于仔被嫌弃惯了,懒得再跟他斗嘴,直接坐下,趴在桌子上想要睡个回笼觉。
瞌睡这东西容易传染,于仔还打呼噜,叶迟听着听着脑袋发胀,眼睛也酸麻,强撑着意志问季风:“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睡觉的时候。”季风淡淡的说。
叶迟:“废话。”
他不想说,叶迟也不逼他了,胳膊撑着下巴,歪头闭着眼睛休息。
这种又饿又困的感受一直持续到菜被上满,叶迟和于仔随便吃了点,季风胃口小,况且不喜欢晚上吃太多,所以没吃多少就停下了。
一直到晚上,都没出现过突如其来的游戏,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圣堂将在八点关门,所有玩家都必须离开圣堂,否则将被永久关在里面。结束了中期刺激又享受的两顿饭,只要再熬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但这两天是婚礼最后的福利,所有玩家都会比平常更加拼命,如果说最初的两天是热身,那么从现在起,残酷的比赛才真正开始。
叶迟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上厕所,身边的人又不见了,他原先以为季风是碍于面子才不肯跟他睡觉,但是之后发现,季风比他想象中的要忙。
叶迟去厕所的路上,碰见了许天恒,其实他对许天恒没那么大敌意,因为上次的药店事件,他总觉得里面有问题。要说对他的偏见,应该是源于他跟季风之间的关系。
同时他觉得,许天恒对他可能也一样。
否则不会撞他一下还故意无视。
幼稚!
没打算这么放他走,叶迟伸胳膊拦了下,手臂轻轻蹭到了衣料,叶迟能察觉到,但许天恒未必。
“看见季风了没?”叶迟试探性的问。
许天恒垂眸瞥了眼叶迟的手,语气挑衅:“他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你问我?”
叶迟胳膊收回来,懒洋洋的拍了下后脑勺:“你说我这脑子,季风跟我们在一起,我问你,你确实不知道啊!”
许天恒面色不变,眸子却深了几度。
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叶迟无端的舒了口气,余光扫到前面走廊楼梯口的时候,愣了下。
“前天药店的事,应该不是你干的吧!”叶迟说。
许天恒嗤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什么事,但是季风挺在意的。”叶迟第二次扫向楼梯口,低眸浅笑了下,“不愿意说就算了,尿尿去。”
“……”
叶迟上完厕所,季风已经回来了,侧躺在床边背对着他,宽大的卫衣帽子扣住脑袋,被子拉到腰处。
这老实又优雅的睡姿,对叶迟来说,是个新鲜事物,因为他的世界里好像根本不存在。
季风无论是习惯还是其他的行为,绝对能把在现实是个孤儿并且穷光蛋一个的身份推倒,但他拒绝提起现实的私人生活,外人也不好死皮赖脸的去询问和调查,可越是神秘就越吸引人。
尤其是叶迟这种不搞清楚会死星人。
药店的事,季风和许天恒之间的关系,跟killer之间的关系,他都想一点点搞清楚弄明白。
叶迟大手大脚,举手投足间都恨不得空气跟着一起舞动,声音之大证明了季风在假睡,而且刚刚楼梯口看到的人,应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