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就是眼花了，不仅眼花，心也花了，要不然你干嘛跟踪我走到这儿来？”孟兰珺尽力稳住气势。
“大姐，”孟兰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孟兰珺，贴近她脸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我很好奇父亲和母亲花费十五年的心血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朝被毁会是怎么个场面？”
孟兰珺再也绷不住了，脸色刷白，不错，二老爷在众多子女中对孟兰珺寄予了最深厚的期望，二夫人虽然有儿子可是平日里则会更加偏爱孟兰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孟府出一位皇后，孟兰珺就是那个被选为母仪天下的人。
正是因为这份深厚的期望。无论是谁都不会允许孟兰珺同早有妻室的四皇子往来。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诬陷我，也是在给你自己泼脏水！”孟兰珠浑身颤抖，头上步摇的流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孟兰珺所言不假，毕竟都是一家姐妹，其中有一人被指责败坏门风，那在外人看来，这家的女儿都是德行有亏。
“是啊，但是对我也没坏处！”孟兰珠偏头，帮孟兰珺理理晃动的流苏，“毕竟，我也不在乎这些。”
孟兰珺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三妹根本就不是三妹，而是个恶鬼，像是前世的仇人，要不顾一切地摧毁自己。
孟兰珠瞥了一眼孟兰珺苍白的脸色，扭头走出竹林。
潜祥院，孟兰珺慌慌张张跑回自己的房间，后面跟着的丫鬟则被留在门外。
二夫人从老太太那里商量了春宴进宫的事情回来，脸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看到孟兰珺的丫鬟都守在门口，便问，“你们小姐呢，在里面？”
“回夫人，是。”
二夫人点点头，做出噤声的姿势并让下人们暂时离开，然后轻轻叩门，“珺儿，是娘，娘有件好事要和你说，快把门打开。”
孟兰珺回来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该怎么处理和四皇子的这件事，没想到自己母亲竟然来了，心里虽慌张，但是也只能尽力掩饰住把门打开，“娘，什么好事啊？”
二夫人拉着孟兰珺的手，满脸欢喜，“珺儿啊，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说话间，二夫人跨进房门，顺便把门掩上。
“过几日北疆使团入京，宫里设宴，咱们府也在应邀之列，”二夫人边说边坐到椅子上，拉着孟兰珺的手，好好打量自己的女儿，“以前为了营造声势从未带你参加过这样盛大的宴会，但是如今你已及笄，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
二夫人笑里有笑，“你看，五皇子，怎样？”
单论相貌，众多皇子中四皇子相貌最为出众。毕竟母妃是号称南朝第一美人的茹妃，四皇子继承了父母相貌的所有优点，既有男子的气概，也不乏皇胄的贵气。相比而言，五皇子则显得平平无奇。
从小就被灌输美貌第一的孟兰珺自然会被相貌更胜一筹的四皇子俘获芳心。不过此刻被二夫人这么一问，原来为自己和四皇子所做的一切打算都烟消云散。
“娘，五皇子有什么好的，你不是一直瞧不上他的出身吗？”孟兰珺抽出二夫人握着的手，一脸不高兴地坐到对面。
“傻丫头，看人怎么能只看表面！”二夫人哄着，“你可知道这次负责接待北疆使团的是谁？”
“不就是五皇子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表哥还常常接待东庆使团呢！”孟兰珺口中的表哥就是太子了，二夫人和皇后为堂姐妹。
“嘿哟，我的傻女儿，这可太不一样了，东庆和北疆，你说接待的哪个规格更高？”二夫人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孟兰珺。
孟兰珺虽然是闺中女子，可也知道，如今三国，只有北疆才被南朝看得起，“自然是北疆。”
“这不就对了！”二夫人坐到孟兰珺身边，“这次春宴宴非同小可，陛下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五皇子去做，你可明白些什么？”
“难不成五皇子还能打败表哥？娘，你老糊涂了，我知道外祖父之间一直不睦，但是也没必要不支持自家人吧！”
二夫人的父亲和皇后的父亲是万家最出色的两个儿子，可惜从小不睦，哥哥家尽力培养出了一位皇后，弟弟家子孙皆入朝为官。如今二人皆年迈，哥哥被封为关山侯，弟弟被封为长平侯，可是还在暗中较劲。
二夫人没想到孟兰珺竟然会这么抵触五皇子，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珺儿，你怎么会这么排斥五皇子？”
孟兰珺知道早死晚死都是死，反正已经走到如今这步，也没打算回头了，于是“扑通”一声跪在二夫人面前，泣不成声，“娘，女儿，已心有所属。”
二夫人被吓得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珺儿，珺儿，你不喜欢五皇子没事，但是千万别拿自己开玩笑！”
“你从小养在深闺，何来心有所属一说。”二夫人赶紧去扶孟兰珺，可惜孟兰珺坚持不起。
二夫人意识到自己女儿不是在开玩笑，拉孟兰珺的手不知何时垂到了地上，声音变得犹疑，“谁？什么时候？”
孟兰珺止住哭泣，断断续续地回答，“是，是四殿下。”
“四皇子？四皇子？”二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四皇子，“绝不可能，珺儿啊，他已经有正妃了，我们万家的女子，绝不为妾！”
“可是娘，我和四殿下是真心相爱，我不在乎正妃与否的。”孟兰珺还没说完话就被二夫人甩了一巴掌。
“娘！”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打的孟兰珺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被那一句“我不在乎”气到失去控制，也不知怎么就打了女儿一巴掌，“娘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南朝第一美人，你就是这么不在乎的？”
孟兰珺好像恢复了理智，刚刚还十分壮烈的自我牺牲精神下去了大半。
“你从小的规矩礼仪、举止神态全部是按照皇后的要求教的，现在你竟然想去做一个王爷的侧妃，你对得起娘这么些年的苦心经营吗，对得起你吃的苦吗？”二夫人越说越生气，从一向自视甚高的女儿嘴里听到“我不在乎”的句子，就像即将要打胜仗的将军被士卒们背叛了一样，一股气直冲脑门儿。
孟兰珺被这一巴掌打回了现实，虽然对四皇子依旧眷恋，但是面对母亲的强权，还没办法反抗，“娘，女儿，女儿错了。”
二夫人平稳呼吸，心情渐渐稳定下来，伸手摸摸孟兰珺的脸，心疼地安慰，“娘下手太重了，都红了，也怪娘不好，怪娘不好！”